“我弟弟呢?”这语气臭的如茅坑里的石头。
“出城办事去了。”凌不惑瞄了她一眼。
“你怎么回事,今日是冬至你不知道么?苛待下属,狼心狗肺!”顾予初存心拿他撒气,她看见炉子上温着酒,便不客气的提起一壶,一饮而尽。
“今儿吃火药了?”凌不惑很是无奈。
顾予初没有理他,又提起一壶酒酿灌了下去。
“到底怎么了?”
“还有没有酒?”顾予初晃了晃空壶,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凌不惑无奈的拍了拍手。没过多久,便有下人送上了五坛玉珞酿。
“这还差不多。”她盘了盘腿,迫不及待的揭了盖布。
“这酒凉,慢些喝。”
可顾予初才不肯听他叨叨,不管不顾,灌了一大口,然后异常挑衅的盯着他。
凌不惑摇摇头,也揭开一坛,分灌装进小壶里,放在炉火上温着。
“现在能说了么?”做完这些,他才开口问了详细。
“张梦依是不是投靠了北凌?”
“没有,她一个手无缚鸡的女人,不过与我姨母有几分相似,能有什么用处。”
“她现在是欧阳群芳的小老婆!”
“这事我知道。”凌不惑想了想,“她应该是启轻玦安插在欧阳群芳的身边的。”
“启轻玦?他还没死?”顾予初顿了一顿。
“活的好的很,还投奔了西戎。”
“西戎?那边境是不是又要不太平了?”
“的确。”凌不惑稍稍坐正。
“上次驿馆打斗,是你还是凌之域?”提起启轻玦,顾予初突然想起里那个神秘人。
“是我。”凌不惑笑了笑,“你是想说那个神秘人?”
“对,他的武功招式出自书院,我和他交过两次手,在祁云山脚下与景横两人联手都很难抵挡,他到底什么来路?”
“查不到,不过祁云山一战之后,神秘人就再无消息了。他腰上有上伤,绣衣使者将赫和朝廷中的武官都排查一遍,但仍是没有线索。”
“也许是掩饰的极好的文官,又或者是外放的将领,又或者宫廷中的宦官。”
“这个会继续查的,今日,张梦依到底做了什么?”
“她说蓝叶会嫁给你父王,做北凌的皇后!”顾予初这才反应过来,眉头又皱了起来。
“呵呵,欧阳群芳想的挺美,才搞出什么凤凰命格。”萧令听到此处,放松了些,有些乐了。
“那这和亲还能成么?”她很是忧虑。
“左不过就让凌子域先应下,把蓝叶顺利接回云京,之后事情就好办了。就怕赫和要求他们俩在琼州行礼成亲。”
“真嫁给凌子域我还不答应呢。”顾予初想起刚才她们的争吵,又灌了一口闷酒,“可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让乐嘉彭康不得不放了她。”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别提那个蠢女人。”顾予初气的咬牙切齿。“她就被玄来和乐嘉彭康灌了迷魂汤了!”
“蓝叶的身世的确难办,但玄来的已经有了眉目。那个遭遇乐嘉彭康灭口的千孟村,常年避世隐居,村子只许出不准进,所以三十年前没有遭遇瘟疫。上次的几个大难不死的村民仔细回忆,百年间有几家迁出了村子,其中一户姓蓝,家中有个独女,出村子的时候大概五六岁的模样。”
“即便是姓蓝,也不能确定蓝叶就是玄来的孩子呀。”顾予初翻着眼睛,伸手去摸酒坛。凌不惑将温好的小酒壶递给了她,自己则拖走那坛冷酒,提起饮了一口。
“的确。但我们不如反过来想,如果她就是玄来的孩子,那么依照蓝叶的年纪来算,是玄来在出师之后一年生下的,之后两年,她去做了北凌的宫廷女医官。北齐事发,我母妃放了大火逃脱紫延宫之后,我父王盛怒之下,遣散了母亲宫中的旧人,其中也包括玄来。之后她在外云游行医了一年,才带着蓝叶回到三行书院。”
“所以你母妃给东启寄出书信的消息,有可能是玄来告诉乐嘉还瑜的,是么?”
“是的。”说到这里,凌不惑不自觉的又灌了一大口冷酒。
“但如果玄来是你母妃的医官,为什么你认不出来?”
“玄来聪慧,偷学坎门的易容术也不是什么难事。”
顾予初拨弄着火炉中的炭火,思索了一会:“若蓝叶是玄来的孩子,那他的父亲是谁?乐嘉还瑜么?”
“这个还查不到。玄来在三行书院有一个关系亲密的巽门师兄,不过他早玄来一年出师,投了宗玉山庄,之后再无消息了。束渊这次出城便是查探他的线索。”
“不是我说你们,这效率未免太差了些。”她随手扔掉小酒壶。
“少喝一点。”凌不惑关切道。
“我心里不痛快,你不陪我拉到,别废话。”顾予初并不领情,没好气的说道。
“行行行。那你喝热的,我喝凉的。”凌不惑拿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但也是清楚她的酒量,便也不再拘着。
于是,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到月亮都快落了下去。
这一来二去,顾予初本觉得自己的酒量已经很惊人了,没想到还碰到个凌不惑。但想来也是,他弟弟凌子域可是因夜饮三千杯而名扬天下的酒鬼,他们一母同胞自然不会差道哪里去。
到后来,她实在是受不了,便将这个男人踢了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凌不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仅仅对自己蛮不讲理的女人。
“我没有地方睡,一身酒味回不了军营。你哪凉快哪待着去。”说罢,摇摇晃晃的合衣钻进了被窝。
凌不惑无可奈何自觉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