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不像雪?”青欲问道。
没等外傅说什么,小贩就开始花式吹嘘:“小姐果真好眼光!这兔尾挂饰取自生长于北冥之地的天山雪兔,这种兔子只食雪草,只饮冰泉,所以皮毛细腻柔和,尤其是这兔尾,用不到一年的雉兔尾做成,最适宜女子佩戴,戴久了皮肤润泽白皙......”
“停!”青欲见他说个没完,赶紧打住,看向外傅,询问他的意思。
“看着倒是挺好,但你说这是真的兔尾?”
“小人敢用性命担保,这绝对是真的兔尾!那兔子宰杀时我就在旁边......”还没等小贩说完,林外傅便要转身离开。
“青欲,我们还是买别的吧,太残忍了。”
“哎哎哎!公子莫急着走啊!这、这其实是假兔尾,用兔毛粘制而成的。”小贩见客人要走,立马急了眼。
青欲本来就想诱引外傅买兔尾以作试探,听小贩这样说,赶紧拉住他,悉心劝道:“师长,集市过半,铺子大都关了,人也稀了,再找也找不到好的了。”
林外傅看了看四周,果然如此,但还是不愿将就:“从言行便知此人定不是什么良商,他这儿的东西我实在不敢买,不如明日再来看看,寻一处更好的。”
“师长不知,这样的小物件铺子里是不买的,也只有摊子上有,而从摊子上买东西大都是这样的,哪会有‘更好’而言?”
“公子,我也是一时失言,光想着收摊前再卖上一笔,看你们衣着华贵,便财迷心窍想多捞点,我下有妻儿上有老母,实在生活所迫,望公子饶恕。”那小贩一听有人帮腔,立马叫苦到。
无奈之下,外傅只得买了兔尾,但也不忘像小贩叮嘱几句正义之道。
回府的路上,林莫辞嘴角一直挂着笑,青欲猜出七八分,满心不愿,但又一想到所挑的礼物是表姐最为忌讳的,又有些惭愧。
“师长,这礼物我也是根据表姐的喜好现想的主意,不能保证她一定喜欢,我们毕竟好多年没见了......”
“你放心,这事原就是我有托与你,就算出了什么差池也不能怪你,况且,我觉得这挂饰如此可爱,三小姐应该也会喜欢。”
“但愿吧......”青欲小声嘀咕道,忽然,心中觉得闷得慌,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禁暗自叹息,“做坏事的人这么痛苦吗?”
衡王府内,箫声幽幽,子越正立在映红湖前吹箫,忽然从身后悄然走来一个人,一袭黑衣,步调谨慎,约有三步之距,便不再前进,止步静立,静候曲尽。
一曲终,夜色浓,人语息,万物宁。
蓦然转身,被站在身后的聂影吓了一跳。
“这首曲子您吹了不下百回,一次都没吹对过。”聂影说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会你来呀!聂影我告诉你,你少在这没大没小的。”子越攥紧玉箫,生气地说。
“小人可不敢,不过真要论起年纪来,我比你年长五岁,而你......还未及冠吧。”聂影言谈自若,丝毫没有顾忌身份之差。
子越更加生气,向他一脚踹去,聂影的功夫又哪会让他踹到?
“说正事。”子越早已习以为常,也并不放在心上。
“那日劝解的男子是林莫辞,之前在南郊做过外傅,现在于聚贤堂做教习夫子。此人出身书香世家,有些家业但也不过是小门小户;那位拍您马屁的姑娘是裴家四小姐裴青欲,她与林莫辞确实是师生关系。”
“嗯......”子越静静听着,“怪不得嚣张跋扈的,原来是裴家的女儿。”
“裴姑娘与夏三姑娘是表姐妹,所以他们现在都寄住在夏府。”
子越一怔,“芳予......”不觉眉头一紧,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聂影突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子越无奈看了他一眼,招呼了一声下人,一个小厮拿了几本书过来递给了聂影,聂影接过书,欣然一笑,高兴地行了礼走了。
子越看着他轻快的脚步,满脸嫌弃中透着无奈:“一个武将、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爱看话本,简直......不成样子。”
夏府内,青欲与外傅道别后便径自回了屋,一打开屋门被吓了一跳,桌上摆满了饭菜,表姐正端坐在桌旁等着她。
“表姐,你怎么.....”青欲心不由地紧了起来。
“青欲,我等了你好久呢!快来坐。”芳予像是遇到了喜事,十分开心,
“这是芳菲宴的请柬,给你一份。”见她不解,芳予接着解释道,“你在南郊,王城的事你知晓的太少,芳菲宴是集结各家名门闺秀、王公贵族的一大盛事,十分热闹,我想你性子活泼,定是愿意去的,便求爹多要了一份请柬。”
“宴会啊……吃吃喝喝的,很是无聊吧。”青欲悄悄看了一眼表姐,只觉别扭。
“并非如此,虽是宴会,实际以玩乐为主,吃喝为辅,宴上有诗会、投壶、赏景品茗、曲水流觞、飞花令好多游戏,很是热闹呢。”表姐虽轻言轻语,激动却不能自掩。
“我……”青欲实在提不起兴趣,便想找个理由推脱,“我得去学堂,就先不去了。”
“那好吧,我回来便与你说宴会上的见闻。”芳予话语中透着失望,却仍以微笑相迎。
“她还是这么善解人意,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青欲心想。
“在学堂怪累的,你歇着吧。”芳予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便起身离开。
“表姐!”青欲忽而站起身来,“你先把请柬给我吧,我考虑一下。”
芳予嫣然一笑,把请柬交给青欲,脸色红润了些,青欲看得出来,表姐既然亲自来等她,定是万分希望同她一起去的。
送走表姐,青欲胡乱吃了几口饭便一下倒在床上,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抛不开,最后实在逼急了便大喊了一声,用被子捂住头硬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