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冷不丁想起一道声音,素霓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沈飞白,吸了口气,道:“你走路没有声音吗?”
“我在你身后站半天了,你都不理我。”
“有事?”
“无事,来看看。”
“看什么?”
沈飞白笑着指着她:“你。”
素霓拍开他的手,进了屋子,把门关上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素霓就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和吵闹的说话声。
她穿好衣服出去看,听见一阵号角声远远地传过来,而整个卫府中的将士正在往门前聚集。
她开门的同时,隔壁的徐楚楚和燕霜雪,秦细怜也出来了,几人对视一眼,看见沈飞白和谢悯都在卫府门前,便走了过去。
“公子,出什么事了?”秦细怜走到谢悯身边,问道。
“乌兰国来犯,就在城下。”
倒还真给沈飞白说中了。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几人也跟着去,牵了几匹马正要走,卫夫人突然从府中跑出来,奔到卫惊羽身边,把一个荷包塞给他。
卫惊羽一边接过荷包一边连忙抬手给她挡太阳,十分呵护,两人打手语,素霓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大概能猜到,夫君出去保家卫国,战场厮杀,总是要说些离别的话,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一面是不是最后一面。
秦细怜在旁边感叹道:“卫公子和他夫人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又心疼。”
“这话怎么说?”
“卫夫人看起来不像这里的人吧?”秦细怜见素霓点头,又继续说,“她原本是江南四州一个官吏人家的千金小姐,后来有一年卫家经过江南时在那里待了一个月,卫夫人与卫公子相识相爱,卫夫人家是想要卫公子留在江南,凭他的本事,做个从三品武将不难。”
“可是卫公子不愿意,他要随父亲去边城守疆卫土,边城苦寒,又时不时有敌军来犯,上了战场就是生死有命,他也不愿辜负卫夫人。本以为两人缘分就此尽了,谁知道,就在卫家军走了三个多月之后,卫夫人竟然孤身一人从江南走到了鱼梁州,走了三个月。”
“这卫夫人原本也不是哑巴,是因为卫公子的事与家里人闹翻,被关起来,她自己喝了毒药想一死了之,又被救下,捡回一条命,又被逐出家门,后来,千里之行,来赴卫公子。”
“怪不得我就觉得她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卫公子把她爱护得很好,重活累活一律不让她碰,她又是娇弱的千金小姐,从江南走到鱼梁州的途中落下了病根,身体更差。说是晒不了这里的阳光,一晒皮肤就会溃烂。”
素霓见卫惊羽把卫夫人送回台阶上,让小厮撑了一把伞。
她站在大门里,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素霓落在最后,看见她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卫惊羽。
素霓问秦细怜:“你说卫夫人与卫公子相识不到一月,她要有多喜欢卫公子才会放弃安逸富庶的生活,走了三个月,到这苦寒的边城?”
秦细怜看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淡淡笑道:“谁知道呢。也许,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死,为他活,或者,为他背叛一切。”
素霓勒了勒缰绳,道:“我不这么想。”
秦细怜侧头看向她,对上素霓一双晶亮的眼睛,她说:“人活着很不易,何必为了一个人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与喜欢的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她说完,抓紧缰绳,骑着踏云哒哒哒地往前去了。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能掌控自己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