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白接住酒葫芦,说:“您的徒儿日理万机,还要上朝去,打酒这事儿叫个小厮带您去。”
“混小子,你师傅我千里迢迢到这儿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你那是来看我吗?”
“也是啊,我收到你信的时候还寻思,哪家的姑娘眼神不好能看上你?”裴烽笑呵呵一指素霓,“哎!原来是和尚的徒弟!有意思有意思。丫头啊,你回去可得好好哄哄你师傅,小心他急火攻心,一命呜呼。”
素霓赶忙在心里呸呸呸。
沈飞白把酒葫芦丢还给裴烽:“行了,别闹了啊,你少去招惹和尚师傅,一天天的没点正事。奉天城你还不熟吗?大剑圣?自己去打酒。”
沈飞白回头对素霓说:“我走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公主府找公主,楚楚聊天,或者等我下朝带你去满庭芳找秦姑娘。”
沈飞白走了之后,裴烽说:“看看,这混小子,还是这个德行,哪有带自己夫人去青楼的。不像话。”
素霓叹气,拿过裴烽的酒葫芦:“裴叔叔,我带你去打酒。我知道奉天城哪家酒铺的酒最好。”
“还是小棉袄贴心。我就说,和尚这护你护宝贝似的。”裴烽说,“我跟你说,丫头,要不是你师傅下手快,你现在是我的徒弟了,知道吗?”
“哦。”
原来这剑圣是这样的啊。就跟当初她感叹沈飞白,原来燕朝第一剑客就是这样啊一样,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裴叔叔,我们打完酒去春禧楼买些糕点给师傅,免得他一个人生闷气。”
“你师傅这个人啊,就这样,真是,多少年了一点没变。”
“可现在你也不在朝堂了,为何师傅还是对您有意见呢?”
裴烽举起酒葫芦,才想起没酒了,又扭头把酒壶拴在裤腰带上,说:“再买串糖葫芦吧,你师傅也喜欢吃。”
素霓看他不想说,也就没问了。带他往城北方向走,那里有条巷子叫酒香胡同,其中一家叫酒中仙的酒肆最出名。
“哟,白捕……哦,沈夫人,还是照往常一样打酒么?”店老板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精神倒还不错,与素霓已算是老熟人了。
“我要一坛太白。一壶醉流霞给这位。”
裴烽把酒囊递给店家,店家说了句稍等后就转身去打酒了。
两人坐在店门口的木桌上等,这家酒肆生意很不错,客人络绎不绝。
“这位公子,还差五文钱,您可以在咱们账上记下姓名,等您得空了再来付就成。”
“多谢店家的好意,不过还是等我回家去取够了钱再来拿酒吧。”
素霓循着这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着素衣,相貌俊俏的男子正在和店家说话,他朝店家抱了抱拳,极有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往店外走了。
看着像是清贫人家的读书人,言谈举止彬彬有礼,做事又有自己的原则,倒是难得见到。
拿了酒,二人又顺着酒肆出来,走到大街上,去春禧楼买桂花糕。
素霓看街上不少三三两两的读书人,才算了算日子,说:“说起来,这几日科考已经开始了吧?”
裴烽正和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买糖葫芦,随口回了句:“你们奉天城的事儿我上哪知道去。”
卖糖葫芦的小贩一边拿纸给裴烽包糖葫芦一边搭话道:“是啊,这几日城里头的客栈,茶楼,酒肆,可热闹了。不少从各地赶来的赶考的书生都等着三日后的殿试呢。”
“我来付吧,裴叔叔。”素霓掏出钱袋。
裴烽也没跟她客气,又让小贩多包了几串。
素霓正掏了钱放到小贩手里,大街上突然一阵嘶鸣,她立马转头一看,身后有三个人骑着马在大街上疾驰,根本不管街上这许多人,还一个劲儿地挥着马鞭,放肆大笑。
他们闯倒了不少摊子,蔬菜瓜果滚了一地,好好的大街被他们搅得鸡飞狗跳。
小贩连忙让到一边,对他们俩人说:“二位还是躲着些的好,尤其是这位姑娘,那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最喜欢调戏姑娘了,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的。”
小贩刚说完话,那三匹马便从他们三人面前疾驰而过,随后,为首穿黄衣的那个胖男人勒住了马,慢慢又退了回来。
小贩连忙扛着自己的糖葫芦扭头就跑了。
裴烽眯了眯眼:“那胖子好像冲着你来的。丫头?你找什么呢?”
“剑。没带。”毕竟她现在也是沈夫人了,出门再带着剑有些不大妥当。谁能想到又遇到这种事。
“带了剑你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裴烽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素霓叹气。
“这位姑娘,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啊?生得这般貌美,可有婚配了?”
素霓只看着他,没说话。
胖子下了马,走到她跟前来,她四周的人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胖子伸手想摸她的下巴,素霓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按捺不住了,要不是考虑到贸然出手会给沈飞白招来麻烦,冲她以前的脾气,早就一脚踢过去,拳头招呼了。
“朱公子。”
这熟悉的声音让素霓松了一口气。
朱允转头看过去,脸上带着十二万分不爽的表情,不过等看清来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又缓和了不少。
“谢太傅,不在宫里教导太子殿下,这么有闲心跑出来管闲事?”
谢悯走过来,有着良好君子之仪的他当然不会和朱允一样无礼又鲁莽。哪怕是不喜欢这个人,他还是朝朱允抱了抱拳,道:“我下朝回府中,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