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没有体察到萧穆话语中的意思,依旧摇头晃脑,一副好不得意的模样。
迟砚和赵锋乃是平级,这等事情上不好说什么,便只端着酒杯坐在远处,他正垂眸想着今日萧穆会不会借机有所举措的时候,一道含着戏谑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无怪乎天下读书人一心想位及人臣,掌握了权力便是掌握了无上的财富,这佛像用足足的金铸就,耗废银钱甚巨,再想到不久之前国库发不出军饷,真真是有意思。”
这话让萧穆和赵锋的脸色都齐齐一变,然而宴席上的不少大臣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为皇上和赵家出言解围的意思。
前些时日受赵夫人所邀去了赵家赏菊宴的夫人,回府之后都将赵家如何奢靡显达的事情与自家男人说了,都是同朝为官之人,赵锋如何发家他们自是心知肚明,真要说起来,又有几个人是瞧得起赵家的?
正当萧穆有几分下不来台的时候,赵锋瞪了百里清越一眼,“赵家世代都是簪缨世家,这点银钱积蓄自不是问题,我拿家中银钱为皇上贺寿,何错之有?”
“下官自是不敢说赵尚书有错,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百里清越倒也不跟赵锋正面较劲,“前些时日北境叛乱之际,赵尚书若是拿出今日的魄力,便是做承恩公也做得。只可惜错失良机。”
这话让赵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今日为萧穆送上如此厚礼,正是为了自己的承恩公之位。
按照惯例,皇后的娘家人可以受封承恩公。
自萧穆登基以来,自己承恩公的爵位却迟迟没有到位,他便想着借着萧穆的生辰寿宴向萧穆表忠心,也好将承恩公爵位一事提一提。
可是被百里清越这么一搅和,他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根本说不成了。
这尊金佛也只能是切切实实地给萧穆充作了生辰的贺礼。
此时萧穆也从百里清越的一席话中明白过来,原来赵锋这次下如此手笔是为了承恩公的爵位。
真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看向赵锋的眼神顿时冷淡下来,萧穆对于贪得无厌的赵家人已经十分不满,自己给了赵家实权,他在朝廷之上不能为自己带来什么有力支持便也罢了,之前北境叛乱、让他将吞下去的金条拿出来都不肯!
他的眼神冷淡下来,“的确,如此奢靡的生辰礼还是莫要送了,百姓贫苦,纵然赵家乃是世代积攒的财富,也莫要行如此奢靡之事。”
迟砚见萧穆难得地说了句像样子的话,迟砚头一个起身向萧穆高呼:“陛下英明。”
萧鹿遥也跟着众朝臣一起高呼陛下英明,她看着被气得铁青的赵锋的神色,嘴角无声地往上扬了扬。
坐在萧穆身边的赵皇后万万没想到自家费尽心思的进献,居然换来的是这个下场,不过她头脑比赵锋灵活些,赶紧调转话题:“皇上,说起来,元儿也为您准备了生辰贺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