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两日倒还清闲,汛情也不凶猛,正好我能抽出时间来翻看账目,劳动太守届时将整理好的账本送过来。”
知道庆州城里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藏污纳垢之事,迟砚看着太守顿时变了的脸色,这才起身,往下一处河堤去巡视了。
原本以为两日的阴晴之后,暴雨就此停了,可是没想到,河堤才刚刚修补好,一场暴雨又浇了下来,就连太守派人送来的账本,都被淋湿了不少。
“辛苦了。”
翻看几眼确定是自己要的账簿之后,迟砚接了过来。
来送账簿的人打着伞立在门外,迟砚见他全身都被打湿了,有意让他进来避雨,等雨势小些再走,可是不等他开口,那送信的人就急急忙忙地转身跑开了。
这到底是玩的哪一出……不由得蹙起眉头,迟砚只当是他还有事情要回去处理,拿着账本往房中去了。
冒着雨,那小厮打扮的人来到了李太守面前,还没有近身,就被几个官兵用棍棒压着跪了下来。
“大人,我已经按照你吩咐的将账本给了迟大人!求大人给我的妻儿一条生路!”
说着,暴烈雨幕之中的仆役就跪在地上磕头,几个磕头之下,面前的地面都被血染红了,和着雨水显得格外惨烈。
他磕头的动作之间,依稀能看到他脖颈之下露出来的青灰色腐烂的疮疤。
站在不远处的李太守避之不及,他往后连退几步,嫌恶开口:“你放心!你在太守府做活的妻儿本太守自会给他们安排一条活路,至于你……现在不赶紧去死、还在这里做什么?”
见李太守如此承诺,那仆役也不再犹豫,起身朝着外面奔去。
“你去,跟上,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死。”
指派了一个小厮示意他跟过去,等到这些人都消失在视野中之后,李太守紧皱着的眉这才渐渐松开。
迟砚不是要查吗?
他让他查个够!
自己送去的账本都是经过帐房先生精心糊弄过的,叫人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什么不对劲,依着迟砚的劲儿,他必然是要自己一点一点地翻看。
那账本可是经了疫病病人之手,等他查出个什么来,他这钦差大臣的命,也该葬送在庆州城喽!
望着天边经久不散的乌云,李太守头一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迟砚望着眼前厚厚的几本账本,不由得蹙起眉头,他方才粗略检查了一番,这的确是庆州城近几年的账本,可是叫他疑惑的是,李太守居然如此爽快送来了……
“公子,方才那小厮脸生得紧,从前都没见李太守跟前有这么号人。”
从外面走进来得丁卓望着离去的小厮,有些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