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呼吸滞了一下。

他们从小长大，当真是对彼此对最了解的人，都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里。

顾天昊知道以眠眠从小就怕自己的原因惹别人难过的性子，他这么说，她八成还是又要答应的。

郁眠小时候因为这种性子还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仍然不愿意拒绝别人，反而宁愿去做一些为难自己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郁眠这个性子不好，还曾一直想把这个性子改过来。

可当他以不太正当的方法让眠眠答应自己，而自己适时的露出委屈的表情，眠眠果然没有闹着要分手的时候。他虽然觉得卑鄙，但又实实在在的从来没有觉得郁眠这个性子有这么大的好处过。

听到郁眠说要分手的时候，顾天昊顿了一下，理智地重复了一遍：“眠眠，你不怕我难过吗？”

郁眠快要忍不住哭，但还是想要努力的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阿深……我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是没有意义的。”

顾天昊声音依旧温和：“怎么就没有意义了呢？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郁眠哽咽道：“可是……我虽然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但是我愿意也不敢和你有更近一步的接触，我总感觉……和你哪怕有一点点的亲近都是在背叛另一个人。”

郁眠说到这句话时，脑海里一个惨烈的想法终于现了出来。

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局面就发展成了这样。而她说的话，又和自己曾经最讨厌的出轨行为不约而同的重合在了一起。

她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忽然就变成了郁振江的那副样子，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郁眠觉得很悲哀，终于说出了那句自己觉得最不能说出来但是又最应该说出来的话。

“可是阿深……我不喜欢你，我们不……不应该在一起的。”

话筒那边沉默了很久。

郁眠说出这句话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巨大的不安和慌张又同时笼罩了她。

在顾天昊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她自己的脑海里也乱七八糟的想了不少东西。她想起来很多小事，包里总装着的热牛奶、在自己找不到时被妥帖放在桌角的笔帽、系好的鞋带、温声的安慰、还有一个又一个拥抱。

她忽然意识到，其实这些行为应该是不正常的。那些有迹可循的喜欢，很早以前就体现在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里。

只是因为顾天昊渗入进她生活里的每一个小细节和小动作，都在她的生命里存留太长时间了。因此，在顾天昊没有点破之前，她始终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正常。

她们亲密无间，对顾天昊比起喜欢，更像哥哥。

她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份喜欢忽视了这么多年，此刻她更是要把这份喜欢再次拿出来。

郁眠想要把这份喜欢物归原主，但知道能做到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郁眠忍不住哭，很小声很小声的喊了一句阿深。可除了喊一句阿深之外，她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更多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