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机灵的溃兵见武乡义军严阵以待的样子,纷纷绕阵逃跑,但更多的农民军溃兵却早已慌了神,根本没注意义军战士在呼喊些什么,依旧朝着武乡义军的阵地冲来。
“不能让溃兵搅乱了阵势!”吴成半趴在一座炮台的矮墙后,皱眉下令:“待溃兵进入咱们的火力打击范围,就发炮轰击,让他们清醒清醒头脑!”
尖锐的哨声响起,有些农民军溃兵知道这是武乡义军攻击的信号,顿时清醒过来,慌忙在最后时刻绕开武乡义军的阵地,但更多的溃兵依然在无头无脑的逃着,他们看到武乡义军的旗帜,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将身上的盔甲、刀枪,甚至衣物粮袋统统抛下,只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进武乡义军的阵地中寻求庇护,有些人为了争路互相推挤着,被踩踏而死的就不知凡几。
那一阵哨声是给这些溃兵最后的警告,那些至今还没反应过来的溃兵一头撞上一堵火力编织的坚墙,炮子如倾盆大雨一般从天而降,裹着汹涌的硝烟将一群群溃兵笼罩其中,那些溃兵哪里想得到武乡义军会对他们开炮?见同袍割麦子一般倒下,有些人惊叫着四处躲避,有些人吓傻在原地,还有的则奋力向武乡义军的阵地挥舞着手臂高喊:“友军!额们是友军!不要开炮!”
“所有人,绕阵而走!冲击阵地者,杀!”武乡义军森冷的喝令声远远传来,有不少溃兵醒悟过来,慌忙绕开武乡义军的阵地,但吊在后面的辽东铁骑明显给予溃兵的压力更大,依旧有大量溃兵蜂拥而来,丝毫没有察觉前方倒地哀嚎和惊慌失措的同袍的异样,甚至直接从伤员身上踩过,将他们活活踏死。
“他娘的,溃兵这么多,怕是有几部反王只带着老营兵跑了,把这些战兵统统扔下了!”吴成忍不住骂出声来,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出现了意外情况,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农民军反王真是一点也靠不住:“继续攻击!各部准备近身作战,曹变蛟一定会趁机冲进咱们防线里!”
大股大股的烟雾喷涌而出,这一次不只有火炮轰击,矮墙后的武乡义军战士也用三眼铳、火门铳和弓弩攒射奔腾而来的溃兵,三眼铳和火门铳威力小、射程近,二十余步才有破甲杀伤的能力,但这些慌不择路逃来的溃兵早把碍事的盔甲扔了个干净,三眼铳和各式火门铳喷发出散射的铅子,化为钢铁风暴,撕裂着他们的血肉,无数溃兵哀嚎着滚倒在地。
持续不停的火力打击,让哭喊声和呻吟声震天动地,武乡义军的阵地前铺满了尸体,那些溃逃的农民军也终于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在武乡义军的喝令下绕开阵地逃跑。
溃兵冲击的趋势被止住了,曹变蛟自然捕捉到这个变化,辽东铁骑骤然提速,踩踏着溃兵如猛虎一般朝武乡义军的阵地扑来,武乡义军赶忙调转炮口铳口阻拦他们,但他们早借助溃兵的掩护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悍不畏死的顶着炮火铅弹扑杀而来。
炮子如雨、铳箭乱飞,曹变蛟反倒哈哈大笑起来,临近武乡义军的矮墙,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飞跃而起,如一条赤龙一般越过矮墙,闯进武乡义军阵地中。
曹变蛟看着仓皇撤退的武乡义军战士,轻蔑的大笑起来,但很快,笑容就凝固在他脸上,一脸惊慌的回头怒吼:“降马速!不要冲阵!降马速!下马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