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体已无大碍,沈黛便没再多想,她看了看时辰,快到方应许离开的点了,便立刻翻身下床,匆忙收拾了一番赶去山门外送他。
送走了方应许,沈黛又马不停蹄地回洞府收拾行李。
没错。
神仙塚她也要去!
收拾好东西,沈黛还留下一张传讯仙符,等到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仙符自会将她跟方应许走了的消息告诉兰越。
……师尊会不会生气啊?
沈黛心虚地安慰自己,师尊脾气好,应该不会真的生气很久的,等她回来,她再向师尊赔罪,她诚恳一点,师尊应该不会赶她走的。
沈黛偷偷摸摸避开旁人视线,做贼一样溜到山门外,刚准备画符出去,忽然就听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小师妹——你鬼鬼祟祟的,想去哪里啊?”
“二、二师兄……”
沈黛最不擅长撒谎,她磨磨蹭蹭地转过身来,对上谢无歧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眸,视线飘忽地胡扯:
“我、我忽然有些想吃山下那家蜜饯了,便想着下山去买,你、你想吃吗?想吃我也给你买一份……”
她撒谎撒得太明显,谢无歧就算想装傻也很困难。
但他还是顺着沈黛的话道:
“哦……买蜜饯啊。”
沈黛紧张地点点头。
“正好无事,我陪你去买吧。”
沈黛:!!!
说着,谢无歧便打开结界,走在了前头。
沈黛急忙跟上,心中欲哭无泪:
“二师兄,我好像,也不是特别想吃蜜饯了,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和姬师兄一起练功吧……”
“好啊。”谢无歧打了个哈欠,头也不回地冲她摆摆手,“那我去买蜜饯,你回去吧。”
跟在他身后的沈黛跟也不是走也不是,回过神来,忽然发现这条路不对。
她猛地抬头:
“你也是去寻大师兄的!?”
这个方向,正是去神仙塚的方向!
谢无歧回过头,勾唇笑道:“你这才发现啊。”
所以搞了半天,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山门外,原来也是和她一样,想和方应许一同去神仙塚。
沈黛被忽悠了一通,略有些不满地盯着他看:
“重霄君和师尊不是说了不让我们去的吗?”
“是说了。”谢无歧语调随意,“可我也没答应他们啊。”
重霄君说此次去神仙塚凶险万分,选的弟子都是二十岁以上,修为金丹期的弟子。
谢无歧十七岁,年纪不够,沈黛是年纪修为都不够,两人都被排除在外,重霄君便安排他们随着太玄都的潜心堂私下调查各宗一些等级较高的弟子。
听上去是个重要任务,但实际上不过是翻查资料,寻访修士老家这类任务。
谢无歧才懒得做这种琐碎事情。
“神仙塚龙潭虎穴,只等年轻有为的修士一探究竟,我自是要去的。”
谢无歧慢条斯理地说完,又瞥了眼沈黛。
“至于你——”
沈黛立刻强调:“我昨晚已破境,如今已入筑基后期,四舍五入,我也快是金丹修士了!”
……当然,这个四舍五入得有些多了。
以她的资质想要结丹,至少还得有个三五载,慢一点的话,六七年也是正常的。
谢无歧略有些意外:
“这么快就筑基后期了?”
沈黛被他问得一顿,方才的气势弱了几分。
“那个……我昨晚拿宗门大比的材料炼了不少丹药,原、原本是想分给你和大师兄的,结果师尊说不用给你们,就……都给我用了,还给我输了不少灵力……”
谢无歧见她一脸内疚,不免失笑。
“本就是你的东西,你用了你自己的东西,愧疚什么?”
沈黛不吭声,留给谢无歧一个沉默的脑袋顶。
二师兄这样厉害,当然不明白她愧疚什么,他手中牵丝一放,连昆吾钢也得束手就擒,并且她还从未见他用过剑,不知还藏着怎样的实力。
而她却能力有限,能为他们做的事情这样少,哪怕想要将手中最好的东西给他们,他们好像也不太用得上。
哦,现在连最好的东西都被她自己吞了。
沈黛如今两袖空空,身无长物,唯一能找到点优越感的,也只有她前世知道的那些事情。
所以此次方应许去神仙塚,她必须跟去。
哪怕危机关头,她帮师兄当个肉盾也是好的,体修皮糙肉厚,断胳膊断腿也没关系,吊着一口气就能挺过来。
谢无歧丝毫不知沈黛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血腥东西。
他召来长剑,准备带着沈黛一路御剑前往神仙塚。
方应许还要与仙门百家其他弟子汇合之后再过来,他们先到神仙塚入关处等着,等方应许到了之后,木已成舟,便没法将他们赶走了。
而另一头,迟他们一步的方应许也在第二日傍晚,抵达了神仙塚外的客舍。
萧寻望着不远处如归客舍的牌匾,对身后众人道:
“今夜我们在此修整一夜,明晚便坐渡船入神仙塚,切记我们如今的身份,是叛逃宗门的仙家弟子,不可在外露出马脚,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有杀身之祸——明白吗?”
众人皆应声附和。
方应许懒得当萧寻的应声虫,他正放出神识,探查神仙塚附近的情况。
一入此处,灵气淡薄,魔气浓郁,对于正道修士而言并不好受,甚至会压制他们的实力。
对于剑修来说,这感觉更加强烈。
傍晚落日染红层云,太阳快从云头坠入地面以下。
方应许心里隐约有种不太舒服的预感,便抬腿想要快些进客舍休息。
其余修士却并不是都这样想的。
云梦泽的大师姐目光落在神仙塚渡口出,问萧寻:
“既已到了神仙塚,何不直接乘船过江,那二十余名弟子在神仙塚已失踪半月有余,多耽误一分,不是就多一分凶险吗?”
萧寻还未开口,蓬丘洞府派来的弟子闻人柳便从旁解释:
“薄师姐有所不知,太阳马上就要落山,日落以后,神仙塚只出不入,这是规矩。”
普通修士对神仙塚了解都不算太多,跟着江临渊来的纯陵弟子褚随也好奇问:
“为何只出不入?”
“你看那渡口撑船的老翁,白日时他送客过江,去的是对岸,可要是入了夜,他便会顺着江流而下,送船上行人入鬼门了——”
众人闻言心底不禁发寒。
方应许眉头紧拧,不知这些人磨磨蹭蹭,究竟是来春游的还是除祟的,催促道:
“马上就要全黑了,你们还不进去,在外面等什么呢?”
褚随听了方应许这不客气的话,心底有些许不平。
纯陵十三宗前段时间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就是这个叫方应许的修士,同他师弟一起拐走了他们纯陵十三宗的弟子,行事十分嚣张,连江临渊和陆少婴都全然不放在眼中。
褚随冷哼一声:
“方师兄莫不是怕了?若这样就怕了,不如早些回你宗门,这里有我们上三千宗门的精锐弟子在,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没什么区别!”
这样拙劣的挑衅,方应许都懒得搭理,他嗤笑道:
“那你们便在留在外面,做妖魔的晚餐吧。”
语罢,他抬脚就要朝如归客舍里走。
此刻天边最后一丝余晖尽收,天幕顿时昏暗下来。
下一秒,神仙塚外地面紫光大盛,众人足下顿时张开一张巨大的阵法大盘,里面圆环层层轮转,从印刻在阵盘里的反复花纹中,不断有魑魅魍魉从地底爬出,以极快的速度四处袭击活人,宛如饿狼捕猎,凶猛诡谲——
“大家小心!”
萧寻毫不犹豫拔剑反击,很快感觉到在这里他的修为受到了限制,只能使出平日的八成左右。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骤然发现自己被削弱两三分,还被一群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东西袭击,对所有人来说都有些措手不及。
褚随更是不慎被一魔物正面扑了上来,大喊:
“师弟!!!!”
剑光凌厉劈来,江临渊冷静地斩杀那袭击褚随的魔物,呵斥他:
“慌什么慌!把剑握紧!若连剑都握不住,不如先一剑抹了自己脖子!”
褚随被江临渊吼完,心神反而定了定,在周围一众忙着斩杀魔物的修士中,转头对方应许道: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再留在外面我们都得死!”
方应许反身一剑斩杀身后魔物,冷眼扫过褚随的脸,却连话都不愿和他说,只对离他最近的江临渊缓缓开口:
“进不去,里面下了结界,入夜以后便禁止外人闯入了。”
众仙门对神仙塚的情况都不甚清楚,唯一了解此地的生死门弟子,却失去音信。
褚随听着身后血肉横飞,撕咬嚎叫的声音,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连斩杀魔物的手都有些抖。
这阵法之下,还有源源不断的魔物出来,他们这几个人,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明日,这还未入神仙塚就如此凶险,也不知道里面是何等可怕……
江临渊明显感觉到褚随斗志不高,他一边自己戒备,还要护着褚随,不免焦头烂额。
要不是陆少婴掉链子说不来,他也不必带着这样一个累赘,好歹也是金丹修士,还是第一宗的师兄,没想到竟如此不靠谱。
不说陆少婴,若此次陪他前来的人是筑基期的沈黛也好——
江临渊一剑劈开魔物,腥臭幽绿的血喷洒在他脸上身上,一身狼狈。
背后还有因方才护着褚随时,因为大意而留下的一道伤口。
若来的是沈黛,至少他绝不用担心他的背后。
可偏偏——
江临渊余光落在一旁落单的方应许身上。
其他宗门都会派不止一个弟子,唯有方应许是孤身一人来的,所以此刻一片黑暗的混战之中,也唯有他无人支应。
毕竟他们人生地不熟,哪怕是方应许这样的修为,孤身应付得也有些吃力。
正当江临渊想着要不要暂时与方应许相互支应一二时,那门窗禁闭的如归客舍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了大门。
大门破开的同时,那从里面冲出来的少女格外凶猛地撕开客舍的结界,从裂缝中飞快冲了出来,大喊:
“大师兄——!”
江临渊望着那红衣少女的身影,仿佛是一团炽热不灭的烈火,在晦暗夜空中灼灼燃烧,瞬间盈满了他的双眸。
他正要唤她名字,却见那少女越过他,头也不回地朝身后的方应许而去——
“敢伤我大师兄!我鲨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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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瓶;三生生生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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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瓶;每天更加秃一点、audrey、冰叶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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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死后全师门为我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