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噩梦!
他狠命的捶打自己,掐自己,让自己醒过来,逃离这一切。
他身上的痛,又告诉他,或许不是梦。
他母亲就是这么死的!
他父亲告诉他,这是河童规矩。
所有妇人在生了河童孩子后,都要被河童取其血肉吃掉。
他也这么吃了他几个儿子的母亲。
但吃掉没得感情的女人,和看见父亲吃掉自己的母亲,是两回事。
他是妖,开启了灵智。
不是兽!
他也曾渴望母爱,想过母亲是什么人。
但现在,他母亲,正在被他的父亲一口一口吃掉。
头,耳朵,眼珠子爆掉的声音……
何同要吐。
他用力掐自己,想让自己从噩梦中醒来,却迟迟出不去。
面前的画面栩栩如生。
他父亲回头向他笑,一脸血。
何同在梦中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哎!
他被推醒。
“老大,这么一会儿功夫,你怎么睡着了?”坐在他下首的弟弟说。
何同扫视四周,父亲与几个兄弟,同他坐在家里用饭时的长桌上。
呼!
原来是梦。
这梦真逼真。
何同擦了擦额头汗水。
“开饭了!”父亲笑着说。
接着,一些饭菜被端上来,用金黄色的盖子盖着。
菜上齐后,盖子打开,上面赫然是人头。
何同一怔。
今儿怎么无所顾忌了?
“吃,吃。”兄弟们招呼着,大快朵颐。
何同想说句话,但说不出来。
他鬼使神差的跟着吃起来,肉很腻,很好吃。
他低头去看,盘中人头赫然是他梦中见过的母亲。
呕!
何同吐了。
“大哥,你为什么吐了,是不好吃?”他身边的弟弟夹走一块。
还不错呀,他嚼着说。
旁边的几个兄弟也靠过来尝。
“对呀,不错,比我娘好吃多了。”他们纷纷称赞。
梦!
这还是梦。
何同给自己一巴掌,试图把自己扇醒。
啪!
一块肉掉在地上。
一巴掌竟扇去他脸上半边肉。
父亲兄弟见了,双眼冒光的靠过来,夹起一块脸颊肉就吃起来。
“唔,更好吃呢。”
他们笑着,把头探到何同面前,一口咬下去。
啊!
何同钻心的痛。
这不是梦!
何同想要反抗,全身却动不得,只能在痛苦中被他们啃噬着。
一直到他疼晕过去。
后来,他又醒了。
他在啃噬着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的身子,儿子在襁褓中啼哭。
等他回头时,他又成了襁褓中的婴儿,看着自己在啃噬。
何同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梦。
梦中梦中梦中梦,一环套一环,不是在啃噬人,就是在被啃噬。
或者被兄弟们一起啃噬,甚至到了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一梦,如此的长而不断。
这一切的疼痛,呕吐,恶心,被一口一口啃掉的疼痛,肉得到滋味是如此逼真。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