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坐进炕头,凌一入乡随俗,让自己表现的尽量接地气一点。
“唉,这件事啊……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啊?”
“快说。”
“好……”
原来,卧在李家村前面那座大山,全名雾笼山。
传说,千百年前,雾笼山上住着一位神仙,专管附近风雨,深受百姓爱戴。
可这故事,从五十年开始前就突然变了滋味……
不知受谁蛊惑,山上那神仙突然有一天要收俸禄,每逢春秋立节十五,十里八村必须寻来一处女上山做活祭!
不过爱戴归爱戴,真要说让谁的闺女上山喂神仙,是个百姓肯定也不能同意。
就这样,开始一年,没人上山供奉活祭……结果可想而知,山神大怒,降下灾祸!
据老马所说,那一年他正值青春,身强体壮,凭借几分狩猎的本事就想着出门闯荡。
可刚走到邻村,青年老马就发现异样:原本热热闹闹的土路上,今天竟是空无一人,就连平日里割草收麦的镰刀都闲置在农物上没人租借!
穿过土路,老马趁天黑摸进后山,却见到如今想来都浑身哆嗦的骇人一幕!
只见邻村通往雾笼山的路上,遍地死人尸,月光映着白骨,像坟头一样横七竖八地栽在土里!
受此惊吓,老马三魂出窍,连夜逃回村里,大病了一场。
说来奇怪,在老马大病昏迷的过程中,他正巧梦见自己上山狩猎,结果遇见一白衣女人,那女人猫头狐身,耳似枫叶,一双俏手只生有三指,正躲在树后瞧着自己眯眼笑个不停!
惊呼一声,老马就此醒来,冷汗混着尿液打湿被褥,可他来不及多想,脑子里只环绕着女子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食人肉,得饱!
就此,李家村开始履行供奉,年年提前将两名年幼处女绑上雾笼山,献给山神。
可奈何李家村本就人丁稀少,一年两年倒还成,十年八年上哪也抢不来这么多处女做活祭啊!
经过老马的一番努力,十里八村终究是同意轮转供奉,一个村供奉一年,如此循环往复,一转眼就是五十年!
所谓是风水轮流转,这不,今年又轮到该是李家村提供活祭。
好巧不巧的是,李家村近些年,家家户户生的孩子都带把,硬是一个姑娘找不出来!
就当老马急得焦头烂额之际,村口人群簇拥,说是走来一名外乡少女!
那少女浑身污渍,却长得水灵,看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只是她不通言语,极少开口说话。
原是出于好心,老马作为一村之长,收留外乡少女没有问题,可时间一长,老马这心里就起了歹意……
眼看立秋十五将至,活祭却还迟迟选不出来……不如……
将主意打到少女身上,老马心一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少女锁进柴房,只等献祭时间来临。
转眼半个月过去,老马心道万事具备,只差把少女送上雾笼山,可就是这一推一迟的时间,他竟听闻自己那不学无术的娃子居然跟少女在拆房里干起那等苟且之事!
提起柴刀,老马急火攻心,当时就想清理门口!可在听闻少女已有身孕的消息后,他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眼看少女已为人妇,时辰已到,让他再去哪里搜索活祭!
就这样,老马瞒住邻村百姓,将一草人拉进庙里,三叩五拜之后,他假意献祭,回到村里。
十五节气已过,村里安然,老马心想可以瞒天过海,嘴上乐呵,却不敢张扬。
直到这个月初,李家村内开始有人莫名失踪,且三天后才被人在山脚下找到尸骨。
老马赶到村外,看到眼前横七竖八被种在黑土中的枯萎手掌,一切记忆仿佛又回到五十年前那个晚上!
心中害怕李家村重蹈邻村覆辙,老马连夜向众人坦白真相,想要亲自带着马怀安上山请罪,祈求开恩!
结果,今天刚要出村,就碰到了凌一这个祸害……
“神仙吃人……有趣,有趣!”
眼中兴奋暴露无遗,凌一沉声说道:“还记得之前村里人大约都是在几点失踪吗?”
“祭奠?”
“就是时间,时辰。”
“哦哦哦,我记得……应该是在子时!”
“子时……”
跳下土炕,凌一对马怀安说道:“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做。”
附耳对马怀安小声嘀咕几句,凌一轻拍他的肩膀,示意赶紧去办。
眼看儿子跑出家门,老马抿了抿嘴唇,悄悄问道:“敢问少侠……究竟是哪里人?”
凌一随手指了指脚下。
“下乡村?”
凌一摇头。
“都城衙门?”
凌一依旧摇头。
“那……能是哪里?”
露出诡异的笑容,凌一凑到老马耳边,一字一顿道。
“阴,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