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月拒绝了顾家的婚约。也拒绝了所有上门来提亲的人。
顾裴衣最初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比简安月淡定。
一向温和端正的公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当场差点跟父亲发生冲突,幸好一切得到了顺利解决,两家的娃娃亲取消,就像从来不存在过一样。
很快,到了淑慎班结业的时间。
简安月没什么担心的,以一个不错的成绩拿了印章。
淑慎班一结束,众小姐们就该各回各家去了,之后也没了再进王宫的机会和名义。
简安月和李叡从那晚紫竹居相聚之后,就一面也没有再见过。
他们一直靠着李琰和杨高枝作为桥梁,互通信件交流心意。
李叡会把每天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都一五一十地写下来,告知给简安月听。
简平星每天看着妹妹坐在窗边看着信纸傻笑,心下不知是何种情绪。
但是每当这时,他就会拉着三堂弟去院子里练武,美名其曰替其训练,不过每回都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三堂弟觉得他就是心里不爽想找个人发泄。
某天,简安月应邀去杨高枝家做客。
刚到她家府上,就看见她老爹坐在堂上喜笑颜开,几个幕僚陪在一旁也笑得合不拢嘴的模样。
杨高枝出来迎接她,把她带去自己房里。
坐下来之后,简安月发现杨高枝脸上不同于她爹爹,她满是愁思。
“发生什么事了?方便告诉我吗?”简安月小心翼翼地问道。
杨高枝微微叹口气,道:“没什么说不得的。”
她进了卧房,从里面拿出来一道圣旨。
简安月看到她手里的明黄色一时有些心惊。
杨高枝挂起苦涩的笑容:“是真的圣旨,今早加急才送到的。我从我爹爹书房偷偷拿过来藏在了房里。”
“谁传的旨意?杨皇后还是致宁王?”
“杨皇后。”
杨高枝把圣旨递给简安月,示意她自己看。
简安月接过来,随着卷轴在她面前展开,她的心也一寸一寸提了起来。
看完圣旨,简安月的表情消失了,她愣在原地。
圣旨上写着,杨皇后要太子迎接杨高枝为太子妃,三日后吉时入宫。
见此,杨高枝过去一下跪在简安月面前。
“对不起,姐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眉眼带露,差点哭出来。
简安月面无表情地将杨高枝扶起来。
谁知,杨高枝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惊喜”。
她们走进杨高枝的卧房帘内。
只见披风前立着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套正红喜服,前面一个梳妆匣,摆着鸾冠。
这些都是太子妃的配置。
简安月走过去,抬起手轻轻抚上喜服,眼中这才慢慢恢复神采。
她转过来看着杨高枝,眉头轻轻拧在一起,有些不可置信与委屈:“为什么这么突然?”
“这是今早跟圣旨一起送过来的。”杨高枝语气沉沉,“我没有办法抗旨。”
简安月又看了一遍圣旨,确认了上面的国玺红印是真迹。
“我不信,我要去找李叡!”简安月迈开步,准备往外走。
杨高枝过去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拦下来。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也不想这样的!”
“怪不得你。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姐姐,此事也不能怨太子,他也是无奈啊!”
简安月没有回头。
杨高枝接着说道:“太子表哥他,已经被幽禁在慈宁宫整整一个月了!”
“什么?”听到这里,简安月脚步顿在原地。
“他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不想你担心。”
“一个月?那岂不是上次他见完我之后,就被关住了?”
“是的。这些天,他给你的信都是李琰偷偷跑去慈宁宫见他之后,回来将他的口信写成字句再传给你的。”
“他可是被杨皇后胁迫了?”
或许是武将血脉里天生对宫变之类的格外敏感,简安月担忧地问道。
杨高枝过去确认周围无人后关上了门,房里只有她们二人。
“姐姐。你近日没听到什么消息吗?”
“什么消息?”
杨高枝压低声音:“杨皇后独掌国玺,已经一月了。”
简安月抬眸望着杨高枝。
“正是从她将太子表哥幽禁在慈宁宫开始,国玺也从太极殿移到了慈宁宫里,据说同为摄政王的致宁王已经许久不曾盖印,每日奏折他只负责过目,批阅全权交给了杨皇后。”
“杨皇后她要做什么?”
杨高枝垂眸不敢大声说话:“我们不敢猜测。太子表哥在慈宁宫的事,暂时只有极少数臣子知晓。”
简安月的心突突跳,立刻被不安充斥。
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确是也听到了一些朝中的传言,不过不是关于王室的,而是臣子的。
先前许多依附简氏的门客纷纷上门来,拜访的次数更加频繁,登门礼也更为丰厚。
简伯伯为了处理这些关系,吃饭的时候都在算账。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简安月自然嗅到了其中不寻常的气息。
那些门客的样子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寻求庇护所的惊兽。
简平星也一直在告诫她不要与某些大臣家的小姐公子来往,以免沾染浊气。
彼时她不懂是什么浊气,现在想来似乎有些明朗了。
朝中风云已变。
可是她也很悔恨。
她看见了其他所有人,唯独没有看见他。
李叡被杨皇后幽禁这么久她居然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
“他现在怎么样了?”
“太子表哥眼下安危无忧,只是没有自由。”
“杨皇后究竟想做什么?是要与她亲儿子夺权吗?”
“姐姐,不瞒你说,我前几天去过宫里,见过杨皇后一面。”
“你们见面做了些什么?”
“她跟我说,只要太子表哥答应娶杨皇后替他挑的妃子,他就可以恢复自由。”
简安月的手臂垂下来,灌入了满满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