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也罢!我母亲自有九天神人护佑,必能挺过难关,余生福寿安康……不过沈寂,你知道吗?如今的日子是我最讨厌的,尔虞我诈,动辄威胁生死,我厌恶有人掀起巨浪,更厌恶有人制造疾风,真想看看这些事最后会怎样落幕。”
“届时……”
沈寂揽过她肩头,露出心疼的神色,低声温柔道:“快了。”
届时她想要如何,沈寂并不想问,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她做到。
……
翌日放晴,日光烈烈。
柳妈妈忙活了大半日,总算将明和堂内所有女使小厮的身世、年岁、做工内容查清,一大早便捧了一大本册子登门,顺带还将廖氏近日进食的记录也搬了过来。
千澜昨夜辗转难眠,一直听着正堂里的动静,柳妈妈来时,她正在盘问几个近身伺候廖氏的人。
为首之人正是从前就跟在廖氏身边陈妈妈。
柳妈妈的到来,打断了问讯。
“姑奶奶吩咐的事,老奴已做妥,这一摞是房里这些丫头小厮的籍贯身世和做工内容,这一些是夫人近来用的膳食,茶水点心都记录在册。”
千澜只点了点头,接过册子开始查看。
她这一看,屋内的人就开始心里头打鼓,大气都不敢出。
堪堪才一炷香的时间,千澜合起册子,皱着秀眉抬头,缓缓将目光落在柳妈妈身上,似乎在沉思踌躇,又像在怀疑。
柳妈妈顿感如芒在背,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奶奶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千澜眉间未松,又垂首看了眼手上的册子,“倒不是不妥,这些吃食都是常见的,而且每日都是由大厨房做好送来,全府是同吃的。自我出嫁以后,念娘和晚秋常常会过来陪母亲用膳,她们俩并无中毒迹象……我总觉得我漏了哪里!”
毒到底会下在哪里呢?
她一下困在这里了。
望着眼前跪着的人,她也没了再盘问的心思,于是让人押回后罩房。
柳妈妈见千澜一副伤神的模样,心中也是万分焦急,上前道:“姑奶奶也需着紧身子,可别夫人醒来,您却病倒了,老奴看您眼眶下的乌青,只怕昨夜是彻夜难眠。”
千澜用手抻着头,难掩疲惫,叹道:“母亲未醒,我睡不着。”
柳妈妈又道:“可需老奴为姑奶奶点炉安神香,您好歹休息会儿。”
“不必……”千澜摆手拒绝,话说到一半她却霎时停住,“等等,你说,点什么香?”
“安神香!”柳妈妈自然还没想到那里去,以为她没听清,又解释道:“是陈妈妈从会香阁高价买回来的奇香,听说只有那里才有的卖,夫人夜夜都要熏,十分有效。”
千澜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撞见过陈妈妈买香回来,那时已是去年的事了。柳妈妈这话的意思,是母亲每日都在熏这个安神香,从去年到如今,已经半年有余,哪怕没毒只怕都要影响身体了!
难怪,难怪那时见到陈妈妈,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劲!
她好像……查到毒源了!
“可还有残余的香灰,或是没点的香?”
柳妈妈本皱着眉头,听她这么问,猛的也反应了过来,然后一脸惊色的回道:“有的,有的,老奴带姑奶奶去取。”
“柳妈妈,这次记你一功!”
说罢,她带着柳妈妈飞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