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车,回去再说吧!”见到三人,廖瑜率先道。
千澜见他们脸色没有松快的意思,猜到此行大抵没什么收获,并未多言,转身上了马车。
回到大理寺衙,让人上了热茶,几人便一齐在沈寂的公事房中落座,预备议事。
凌云先将有人在云香记附近发现王绪踪迹之事说了。此事无需多议,千澜和凌云的应对当是最好的法子了,如今该着急的是兵部衙门的线索。
提到这里,廖瑜叹了口气,“王绪平日与兵部衙门的人私交往来并不密切,此番我与沈大人去问讯,竟无一人能说出些有用的线索,且所有人都以为他告病假便是真的得了病,也无一人会去他家中探望!”
话罢他再次叹了口气。
这却引得千澜也沉了口气在心里,王绪失踪就连他们这些所谓的好友都察觉地那么晚,又怎好说他衙门的同僚。
“不过有一事倒十分奇怪!”
众人谁也没想起说话时,沈寂忽然道。
他提笔在案后蘸墨,在纸上记录下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的时间,从他与千澜成婚翌日邹侧妃的死伊始,到如今王绪失踪,他们在岁安巷找到王绪的草图。
最终在此事的后面写下“刘想”二字。
他搁笔望向众人,“王绪的顶头上司,兵部主事刘想这几日也未曾点卯,此人能接触到王绪绘制的武器草图,王绪与他虽无私交,但走的要比旁人近,想必有很大的嫌疑!”
“刘想此人是先帝在位时的同进士,因向先帝谏言前太师卫涔贪墨一事,触怒卫党,被外派西楚蛮荒之地任县令,后来卫涔事败被先帝下狱处死,刘想也被召回京城,却只是在兵部任一个主事。”
千澜难得脑子快,接话道:“按传闻来说,邹太后与卫涔关系匪浅,甚至有个亲女儿,刘想又是因卫涔仕途不顺,而扶凌门又视太后为敌,那么刘想和扶凌门勾结的可能便极大!”
沈寂点头。
诚然,千澜这么猜想已是最合理的。
她又有些不解,端起高几上的茶水要喝,将碰到杯沿时又放下,疑惑道:“何处怪怪的,现下敌人露出的马脚过于明显了,就好像是故意暴露在我们眼前一样。”
这属实令人费解,扶凌门隐匿数年之久,多年来深藏势力与意图,怎么反倒到了京城,却有种不计一切代价,哪怕自己埋下的暗哨全数暴露,也要不管不顾拖太后下位的感觉。
与从前的扶凌门相比,行事作风属实迅猛许多,若非他们与那些人交过手,不然还真要觉得是不是扶凌门换了个主子,或是主子疯了。
沈寂望着自己理好的时间线,琢磨片刻后微抿起嘴角,沉声道:“邹侧妃一案已确认是扶凌门所为,秦漳与杜印之死大抵是能合办,极有可能亦是扶凌门所为,而王绪失踪亦然,敌在暗我在明,并不好查!眼下只能猜测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廖瑜道:“下一步动作想必是借用舆情,诋毁当朝太后。”
千澜眉梢动了动,“他们要借舆情,那我们也不好控制呀!况且此事是不是假的,难说!”
沈寂掀眸,从案后缓缓踱步,“借舆情不易控制,那便让他们得逞,倘若皇上迟迟不愿惩处自己的庶母,他们又当如何?”
这就说到点上了!
千澜喝茶的动作一顿,一连廖瑜脸上都出现了思虑的情绪。
要是皇上就是不愿惩处太后,扶凌门又能怎么办?操练兵马杀入皇宫吗?这必然是不可能的,那座宫城若是那般好攻下,这个王朝也就早便不复存在了。
思绪正十分混乱,千澜茫然地望向沈寂的眼,见他眼含清澈,显然已有了想法,电石火光间她顿悟,从混乱的思绪中杀出来一条路。
她喝了口茶润喉,“若想要皇上不得不惩处太后,就必须有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这个理由普天之下不疑有他,只有皇上一母同胞自小一块长大的亲弟弟,昭亲王!”
她说到此处,廖瑜也反应过来,恍然道:“十九年前,昭亲王妃徐氏之死!”
试问,若昭亲王妃当年遇刺是出自太后之手,自己的亲弟弟妻儿惨死,到如今昭王尚无子,皇上会向着谁?
哪怕在意皇室的颜面,他还是迟疑,不愿惩处太后,天下人的嘴又如何能被堵住?届时皇室的颜面更加荡然无存!
到那时,便只有下令废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