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澜仰首看向他,心下不免生疑,终究也不敢多问他今日的反常之举,如今除却沈寂之事,她已无暇多顾。
“厂督大义。”
聂允道:“你如今作何打算?”
千澜垂下眼睫,眸中哀色不言而喻,“昨夜我想了许久,设局算计大人的人,想必只有扶凌门,只是事情经过我不祥知,我想先去刑部见大人,可他们阻我。”
“我一大早派人去皇宫外,得知昨夜公主已去求见皇上,求他下旨诛杀大人,虽不知宫里的意思,但若不抓住真凶,大人如今只怕凶多吉少。我只求厂督带我入刑狱,见我夫君。”
聂允皱了眉,“你只求我带你入刑狱见他?”
“是,我要见他。”
千澜道:“我也是昨夜才想通一件事,扶凌门在刘想那里得到武器图纸,本意是想打造一支奇兵,他们又怎敢以区区一支奇兵便想与朝廷为敌,必定是有外援。”
聂允侧目,“勾结外邦?”
“嗯。他们贩卖兵器于敌国,必然是与之勾结的,只要边关战事一起,卫队势必会抽调精锐御敌,京畿道防御就会降低,他们就有弑后的机会。”
“可边关并无战事……”既说到这里,聂允又怎么转不过思绪。
他微弯嘴角,“边关并无战事,说明外敌与扶凌门并未达成一致,扶凌门欲蛀空卫所,引文人与皇权对立的阴谋提前被瓦解,在山东一带的铁矿也被清剿,到如今沈老三还在杭州清算洗钱一案。”
外敌见此,何敢贸然出兵?
扶凌门没了外援,想报仇就不能打国祚的主意,于是便借用舆情。
怎料皇帝是个犟驴脾气,根本不甘心受他人挟制,宁愿被世人指指点点,也不愿屈于人下。
千澜点头,又道:“扶凌门此后落子落得毫无章法,他们抓走王绪,是为了推他出来顶罪,也是为了牵制我们,可如今入狱受审之人却成了大人,他们已无后招了。”
话音才落,聂允嘴角携起饶有兴致的笑意,视线落在她身上,审视良久,才听他笑出声来。
随后他转身望向远处的天色,“推断的不错……不过这也仅是推断罢了!”
千澜挺直脊背接受他有些暗讽的目光,只是轻声道:“那便让这些,不再是推断,先前是扶凌门执笔的话本,如今换我们来写!”
亦或,只由她来续写。
她自异世穿越而来,想来并不仅是来这古代看看老祖宗是如何生活的,必定身负使命。
历史本不可修改,可她也当真未曾读到过任何有关于这一段历史的只字片语,若这是一段后世未曾记载的史料,这便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段虚白,是有更改的可能的。
而她便是这段空白历史中的变数。
或许在原来的这段历史之中,徐凌当真杀了太后,杀了他们一家人,杀了昭王妃惨案的一切罪魁祸首和推动者,也杀死了自己的亲外甥,沈寂。
而她穿越而来,就是为了改写沈寂被亲舅舅亲手杀害的命运。
所以沈寂一定不能死!
她的大人,一定不能离开她!
千澜目光坚定,沉吟片刻,又道:“还有一事望厂督相助!”
聂允转身看来,“何事?你说。”
千澜点头,“厂督能否找到当日昭王妃身边的心腹女使,默言姑姑?”
“默言么?”聂允嘴角微动,“回去等消息,午时过后,秦列自会去伯府接你去见沈寂。”
“多谢厂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