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带来的贵人。”
白知柒拢着被褥的手一顿,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去,梨木镂空的画屏后,隐隐约约有一道人影。
月笙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遂解释道:“贵人正在屋内。”
“我们不敢擅自答谢,只能让他暂坐片刻,待阁主清醒后再做打算。”
这整个京城里恐怕没几个人知道揽月阁阁主其实是个爱财如命的人物,她建揽月阁的初衷也只是为了赚钱而已。
却不想一建就建出了个大名堂来。
这下就麻烦了,她原本打算先把美人骗进揽月阁再循循善诱使其入阁的,如今她却欠了美人一条命,这下就难还了。
“如今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屋歇息吧,让美人进来。”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之所以让人在外侯着便是因为男女有别,还特意摆了画屏隔绝视线,不曾想自家阁主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该是她们过于迂腐了,月笙叮嘱几句遂带着几人离开,几人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又看,白知柒哭笑不得的朝她们摆摆手,平姬则起身将在外饮茶的戚玄迟唤进了里屋,遂合上门跟着几人离去。
听着渐近的脚步声,白知柒有些疲倦的掀起眼帘,眼前的人还是那般矜贵,眼神深邃无波隐约夹杂着些试探,但终究还是美的,美到让人失神。
白知柒已分不清他此时究竟是何神色,只当是自己神志不清,看走了眼,她柔柔的笑着,语气感激,“谢谢美人出手相救。”
戚玄迟的目光从她苍白的脸上扫过,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不再多言,先前眼中不经意间流露的柔色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怀疑与试探。
她既是宣平侯府的七姑娘,又为何会扮作白银翎步入宫中,这里头暗藏着的秘密戚玄迟不愿去想,却又抑制不住的怀疑。
这天真烂漫的面具背后,又藏了多少算计与野心呢?
“美人,你救我时可有看见别的什么人?”
戚玄迟来时自然看见三道仓皇逃离的人影,他默了默,道:“并无。”
“嗯…”白知柒似是松了口气,她将脸缩进被窝里,有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美人今晚还回宫吗?”
床边那人却迟迟没有回答,泠然看着她喃喃自语,随后难敌困意的沉沉睡去。
少女沉睡的面容乖巧温顺,缩在被里小小的一坨,像只懒洋洋的幼猫让人忍不住想要过多的靠近。
可揽月阁背后势力庞大,其下组织众多,众国情报在其组织中皆有可查,是能左右天下棋盘的核心存在,而眼前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少女便是它的主人,她真如表面一般单纯吗?
“钱,好多钱,我的!”白知柒梦呓一声,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在空中挥舞着,她满意的傻笑一阵,双手垂下耷拉在枕边又没了动静。
看着她掌心中那块不小的疤痕,戚玄迟漠然立了半晌,俯身替她将两只手重新塞入了被褥里。
她如今并未做过什么,若之后她野心显露,他便会亲手将她除去。
而在那之前,她会一直是揽月阁的阁主、宫中的白美人、宣平侯里的七姑娘、一个蠢笨聒噪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