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个借口罢了,淑仪沒來…”刘世伟悄声道。
张子菁诧异地看着他,“怎么回事?”
刘世伟拉着她往医院外面的咖啡厅走去,道:“有些事情,想跟你核实一下。”
“是不是真真有事?你别瞒我…”张子菁吓得脸色都白了,又想想他今天还说真真这一次的治疗很见效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今天明朗做检查,该不是明朗有什么事吧?当下拽住他的手臂骇声问道:“是不是明朗?她的病怎么样?”
刘世伟安抚道:“和明朗无关,走,过去坐下來慢慢谈,这事儿,我也需要冷静一下…”
张子菁听他说和明朗无关,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但是少见刘世伟这般严肃,还是暗暗担忧。
刘世伟与她來到餐厅,寻了一个宁静处坐下來。
刘世伟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还记得你当初收养真真的时候,是怎么一个过程吗?”
“怎么问起这些事情了?”
“想了解一下…”刘世伟神色淡淡地道。
张子菁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她亲生父母的下落?”张子菁心怀期待,她知道亲子配对的几率会高很多,如果能找到真真的父母,或许会有希望的。
刘世伟沉吟了一下道:“有些眉目,但是不确定,所以想问问你具体的情况。”
张子菁心中一喜,“真的?她父母在哪里?”
刘世伟安抚道:“只是暂时有些眉目,还沒确定的。”
张子菁略有些失望,但是至少有些眉目也算是一个好的消息,她叫了两杯咖啡,然后在等待的过程中说开了,“当年的我,你也知道,自从穆易和蓁蓁走后,我病了一场,也自杀过几次,人已经疯疯癫癫,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只算是有点起色,但是整个人还是十分的颓废和绝望。”
回忆是痛苦的,那段岁月对张子菁而言,就等同置身于地狱。
她深呼吸一口,神色茫然而凄酸,“那时候,我与父亲上街,行走中,忽然一个小女孩抱着我的腿喊我妈妈,让我不要离开她,当时我的心倏然一震,低头看着那满脸泪水脏兮兮的孩子,仿佛看到蓁蓁回來了一般。我和父亲带她回家,为她洗澡,换上新衣服,给她吃东西,父亲说要送她去派出所,我是不愿意的,但是当时父亲只猜想她是跟父母走散了,或许她父母正紧张地四处寻找她,我是深知那种失去孩子的痛,所以,最后还是依了父亲,送她去派出所。”
咖啡上來了,张子菁大大地喝了一口,继续道:“孩子送走之后,我每夜做梦,都梦到蓁蓁和这孩子交错的哭脸,心里疼得不得了,父亲一直关注着这个孩子,后來派出所打电话來说孩子的父母找不到,要送去福利院,我们就赶紧办理了收养手续。”
“我记得真真以前叫秦真真,是后來才改了姓的。”刘世伟道。
“沒错,当时我们收养了她,问她的名字,她说她姓秦,叫小雅,后來我自己的自私心使然,为她改名为秦真真,我原先是想让她姓张或者姓穆的,但是她说她姓秦,一直都很坚持……”
张子菁想起刚收养真真的时候,那孩子就像是一只惊恐的雏鸟,不敢说话,不敢笑也不敢哭,一天到晚只跟着她,开始的时候,她是把真真当做蓁蓁的替代,总想着通过喊真真的名字,然后真真答应了,就仿佛是蓁蓁在答应她一般。
不过通过后來的相处,母女感情逐渐加深,她也是把真真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來疼爱。
“姓秦?”刘世伟愣了一下,“她坚持自己姓秦?”这么小的孩子,怎也懂得这样的坚持?尤其是在她已经无家可归的情况下,应该对收养她的人诚惶诚恐,人家叫做什么,哪里有敢抗拒的份?而且又是那样小的一个孩子。
“沒错,她很坚持,所以我后來都沒有提让她改姓。”张子菁道。
刘世伟疑惑地道:“那既然她知道自己姓秦,应该对父母也有印象的,她说不出家里的地址吗?”
“说不出來,连自己父母的名字都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叫秦小雅。”
刘世伟在脑海中分析了一下,按理说真真被收养的时候都六七岁了,一般六岁的小孩应该能记住父母的名字家里的地址或者电话号码,就算当时家里沒电话应该对家里的位置也有一定的认知,为什么警察当时沒能找到呢?
他怔怔地问了一句,“真真该不是被拐卖了吧?然后被人下了药什么的,这种事情在当时可是累见不鲜。”
“这不能够吧?我当时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一切都正常,就是有些营养不良,至于说她忘记父母的名字,大概是受了惊吓。”张子菁想了一下道:“其实当时我们倾向于她父母是重男轻女,你知道的,那时候计划生育很严格,或许为了要男孩,不得不把女孩丢掉或者卖掉。”
刘世伟点点头,“也有这可能的…”这种情况他亲眼所见的都不少,当年他刚当医生,曾在一个比较落后的地方呆过两年。那时候,计划生育落实下來,很多父母为了追一个男孩,把刚生下的女婴溺毙在尿桶里或者丢到田埂上,任其自生自灭。
那会儿,沒有人愿意收养女孩,因为,女孩在当时的环境里,谁家都不缺。所以,一般被丢出去的女婴,最后会冷死饿死哭死,能被捡走的,已经是上辈子积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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