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跟随邓季时间较长的人们,这些人有的来自贼寇,有的则出于官兵,共同的特点就是资历老,可以称为老卒,就目前来看,他们才是河南军中的骨干,麾下一半左右的百人将都是这类人,缺胳膊少tui的检察们就全都是了!其等常常仗着资历老,行事大大咧咧的,对邓季这位主公,称呼起来就是那子、疙瘩、邓四等等五八门的叫法,而且取笑的话语也多,就没有一句正常的,比西凉人更不恭敬,但仔细听听就知道,里面并没有一句是坏话,更也不许他们之外的人取笑,有时甚至会因西凉人对主公的坏话干上一架,为此要到检察处领军棍也在所不惜,其等对邓季的态度,宋宪想来,应该是宠溺与信赖!
最后则是令人头疼的群人,他们共同特点就是年轻,绝大多数都还只在二十岁以下,与第二类老卒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河南以外军营中少见的女医匠也得划入其中,他们只算是三类人中最少的一群,却也是最抱团的一群人,甚至会因为某位对女医匠的一声口哨或占便宜的手而起一场冲突来,常常将人打得鼻青脸肿后,还一脸天真地拖到检察处去请求对该人实行鞭笞,护着他们的人很多,若真有把柄在手,检察也往往会让其等得逞,称呼起邓季来,大多数人也不会叫“主公”,而是“疙瘩大哥”、“邓大哥”之类,态度上,就只能说是狂热的崇拜了。
若论当前之势,在河南军中西凉人地位最低,老卒最高,少年居中。然若长远看,少年们才是将最终得势的一群人,宋宪估计,河南之后每年将有不少于千五少年加入勇卒与辎辅兵。
任何一个团体中都少不得争斗,在军营中打架实属常事,宋宪当军候这段时日,已处理了好些斗殴事件,多数原因倒是因为“勇卒七德”、“四等民之策”或对主公邓季不满的言语引的,观察下来,西凉人最多,可他们不抱团,被打的也多数属于理亏,很少有人愿意出来帮忙,老卒和少年多数时候是一伙的,有些西凉人被老卒教训过后,视其情况,说不定少年们夜间还会再去施加一顿毒手;被少年们先收拾过,老卒后继也有些阴损的手段等着。
让宋宪意外的是,不论是老卒还是少年,都极其遵守“勇卒七德”,争斗时绝不会动用器械,若犯错的西凉人想凭此占点上风,那恭喜你,检察会很快赶到,缴械之后,狠狠送上一顿鞭棍,出来之后,再等着被老卒与少年们联手收拾。有检察帮忙,打架次数虽多,宋宪却觉得并不如何难处理,因为大多数时候都用不到他。
这是一个有着不少争斗的团体,当然,也是一个不断磨合的团体,越来越多的西凉人学会如何融入其中之后,被孤立者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如今他宋宪也得学着与这些被孤立者一起,让别人抛弃对自己的成见,想法融入进去。
但作为一个统领者,他要做的必须更多,仅仅与兵卒们一起聊天、训练、吃饭是不够的,欠缺的应该是领着他们立下一个又一个的军功,让其等衣袍上繁星增多,能早日转换成弯月、皓日。
比起以往任何时候,宋宪觉得自己都更加渴望杀敌立功,目的却不过只是为了讨好一群兵痞,做稳这暂代的军候罢了!
真是岂有此理!
这般想着,宋宪又在hun的街道上看了一遍,却仍旧不知何去何从。
“军候,我等就在此呆么?”
说话的是他麾下十六位屯长中年纪最轻的一个,名字叫李累,陈留人,才十八岁,跟着邓季却已有七年多了,资历可谓极老,也正是宋宪麾下卒兵中少年的头领人物之一,几次打架都没少了他。
听他问,宋宪苦笑一声,反问道:“守兵尽逃,将军令不得与黑山相争,各要地皆由其等人马去占,我等可攻掠何处?”
“如何便无攻掠处?”李累一脸惊奇,指着城北远处一排排富丽的房舍道:“郡衙、官吏府邸有黑山去占,此地大户、富商之家呢?”
将劫掠说得如此轻松,这还是天天将“勇卒七德”挂在嘴边的人么?宋宪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李累则一脸无辜:“以前咱们就是这样干的!‘勇卒七德’监察处只管对内,外间一概不理!再不去,黑山贼们可又要抢先了!”
宋宪出自并州官兵,论抢劫,自没贼人出身的人专业!
董卓、吕布麾下的官兵也会掳掠地方,不过大户人家牵连甚广,为避免给自家招惹麻烦,不得军令时,很少名目张胆去为难大户豪族,多劫寻常百姓,他之前纠结的,就是劫掠百姓所得太少。
宋宪倒忘记了,自家的主公在这世中别树一帜,与大族不太对路的,可不在乎得不得罪!
“走!”想通此节,宋宪暗嘲一下,挥手道:“劫他们去!”
军候终于下令,卒兵们顿时“嗷嗷”叫着沿街道往城北疾驰过去,马背上宋宪又调头问道:“可杀人么?”
这军候果然不成,临阵机变都不知,疙瘩大哥是否走眼了?李累翻个白眼,没好气道:“入门前先喊话,若遇抵抗,杀!束手者,不伤人!”
“哦!”宋宪一脸受教模样,又不耻下问道:“抢什么?女人?钱粮?还是都要?”
“咱河南缺女人么?养不家的可不要!其余钱粮、布帛、牲畜、铁器,尽抢!临行宣过四等民之策,愿随之大户部曲,亦带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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