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还有几个刚才听李翰林口唾横飞,大讲宦官惑主,比没有好下场的官员,听了这赤/裸/裸的威胁,不由吓得都退开几步,有两个同是翰林院的同僚脸现怒色,但却是敢怒不敢言。
李翰林苦脸求饶道,“莫大人见谅,是我一时口快,不该背后说人,您——”
思归打断他,“少废话,让你想就赶紧想,再唧唧歪歪浪费本官的时间我就不客气了。”
李翰林无奈,虽实在不明白莫提督到底要干什么,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硬着头皮,“您,您和陛下就是君臣之谊,只不过被误传了,所以才——”
思归脸一沉道,“错!再想!”
李翰林用袖子使劲擦汗,“您,您其实一直都洁身自好,只不过得罪了小人,所以才被误传谣言。”
思归斥道,“胡说什么呢,怎么着,和陛下好就是不洁身自好了!”
李翰林出了一身冷汗,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只怕再说下去,他要被绕得去说是陛下仗势逼迫了莫提督,敢当众说这种冒犯天颜的话,那实在跟找死无异。
思归看他脸色发白,额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只怕再逼问下去他就要晕倒了,终于大发善心,“算了,本提督告诉你吧,你听仔细了,下回便算忍不住要去跟人饶舌也别再说错。”
李翰林一听这个话,差点要生出感激之意,忙道,“莫提督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思归道,“你方才瞎猜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不对,乃是因为陛下英明睿智,品性高雅,兼且有天人之姿,让本官思慕不已,所以才愿意追随左右,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既然本官不是以色侍人,谄媚邀宠,那自然也没有失宠一说,只不过是最近陛下遇到点不顺心的事情,心情不大好,本官正在想办法让他心情好转,就是这么回事!明白了?”
李翰林诺诺点头,其实心里是彻底糊涂了。暗道这和我刚才说的有区别吗?没有啊!!!说得再冠冕堂皇,也还不是你私底下和陛下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正在奋力讨好!——————只不过听起来好像不是你以色侍君,而是你看上了陛下的天人之姿!————这,这,这,这是怎么说的?
第二日就有素来与思归不睦的卢太尉并枢密副使杜庆当朝参武毅营莫提督霸道妄为,肆意欺凌朝廷官员,对翰林院编撰李长青威胁恫吓,将他吓得一病不起,已然在家卧床,还请陛下秉公处置,为无辜受辱的朝臣主持公道。
苻祁只淡淡看几眼就将奏折扔了回去,“此事是两位卿家没搞清楚,偏听盲从了。李翰林背后谤人,连朕都编排上了,莫提督只言语警告几句实乃宽容大度之举,朕这里还正要下旨,命李翰林病愈后去莫提督府上赔罪呢。”
陛下的话已经说得偏袒到这个份儿上,卢太尉与杜庆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只得郁郁退下。
苻祁这个反应,让大家都糊涂起来,不知莫提督到底失宠没失宠,陛下明明最近都一直对他冷着脸,明显是有什么不满之处,可遇到事情还要如此偏袒回护?这是个什么道理?
众人搞不清楚状况,便只好尽量少来招惹思归,她难得清静,只把自己这摊事做好就行了。
因最近是多事之秋,加之又有赤纳国的太子与公主同行,所以陛下率众出京的安防护卫要格外小心周到。
思归带着武毅营兵士随元辰先行两日,提前在行宫与猎场周围严密设防。元辰自己带着宿卫营牢牢护卫住了行宫,便将猎场这边交给思归。
思归拿出她那计划性极强的严谨风格,事先设计好了猎场的安防布置图与手下诸将每人要负责的区域,请方凯风一份份画好,写上批注分发给大家,命他们各司其职,管好自己的那片地方,要出了事军法伺候。
小心起见,都安排好之后,思归自己便带人开始在猎场里大兜圈子,一处处细细巡视一遍。
行宫旁的一大片猎场地形较为复杂,最易出问题的就是林中与河边,思归先带着顺平与一队人手沿着河边慢慢行进,快走到与林地的交界处时就听不远处有个清亮的女子声音喊,“喂!你过来!”
转头看,只见个身穿红色锦衣的姑娘端坐在一匹通体乌黑,只有四个蹄子是白色的骏马上,人俏马骏,英姿飒爽,冲着思归一挑眉,“怎么又是你!”
思归看到她不由自主眼睛一亮,随后笑笑,“不错,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