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府转悠了一下午,她没少听人咬耳朵。
说辛夷溜墙根儿?非也,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一旁,听着旁人窃窃私语。
此时的乔家,与辛夷记忆中的乔家完全不同。
首先,她在时,乔正臣没有妾室,连通房丫头都被她打发了。
而今,乔正臣庶子庶女足有五个,上了籍的小妾足有四位,私下混着的丫头更没数了。
一想到乔正臣当年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辛夷就直犯恶心。
她对那些莺莺燕燕没兴趣,怕的不过是当中有心思歹毒之人,对她的欢姐儿下手。
但这一圈转下来,辛夷发现,乔家宅斗进行的很激烈,战况可观。
辛桂香疲于奔命,收拾了这个小妾,那边又冒出头来,乔正臣又不断在外拈花惹草。
她本就没什么聪明,顾得了西头顾不上东头,平时对欢姐儿有一搭没一搭的。
这让辛夷万分庆幸,她犹记得入殓时,辛桂香狠辣的话,生怕欢姐儿在她手中遭遇不测。
辛夷不求辛桂香对欢姐儿嘘寒问暖,只要她不对她下毒手就行。
此时,她倒有点儿感谢乔正臣弄来这一堆女人,让辛桂香没有闲情去对付欢姐儿。
对了,嫁到乔府后,方才六月,辛桂香便生下了足月的女儿——乔锦儿。
这也是她一直遭人诟病的话头,大家明面儿上不敢讲,私下里还常提起,辛桂香在姐姐病重之时怕姐夫床的缺德事儿。
人在做,天在看。
夜幕降临,辛夷突然兴起,打算看看当初背叛她的二人,如今何等模样。
长廊上灯火摇曳,乔正臣住的院子,这么多年来竟然没变。
辛夷沿着长长的回廊,一路走去,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这条路,她当年走过多少次,曾经的少女心,在这条路上渐渐偃旗息鼓。
所谓良人,最后露出狰狞面孔,她的一生比起这灯火,更加漂泊。
大红灯笼高高挂,物是人非。
阔别之后,再见乔正臣和辛桂香,辛夷心情远比设想中更平静。
或者说,这种感觉跟怪异,他们一直在她的记忆中反复出现。
但是蓦然见到,老了八年的人,仇恨已然淡化。
辛桂香曾经的小女儿情态,早被岁月侵蚀。她头上插着金步摇,面容尖刻,厉声喊:“你往哪儿去!”
乔正臣比起当年更显沉熟稳重,下巴上蓄起了胡须,振袖到:“与你何干。”
“好啊,你又去那个小贱人房里了。”
辛桂香激动的叫着,脸上脂粉扑簌簌的往下掉,面目可憎的样子,让辛夷头皮发麻。
曾经在她面前浓情蜜意的两人,如今撕去伪装,狗咬狗的样子,真是好笑。
乔正臣厌恶的看着辛桂香,她年轻时尚有两分颜色,如今肌肤松弛,脾气倒比从前还大。
为官多年,见惯了温柔娴雅的女子乔正臣对辛桂香愈发冷淡。
看着她泼妇一样叫嚷,公然辱骂自己的小妾,他怒气横生,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粗鄙。”
原本情绪已经陷入狂躁的辛桂香,在听到粗鄙二字,宛如发狂般,上前一扑揪住乔正臣的袖子。
她哭嚎着说:“乔正臣,你骂谁粗鄙,竟敢嫌弃老娘。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辛家的脂粉铺子放到了水盈盈那个贱人名下。”
说到水盈盈三字,辛桂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双目赤红瞪着乔正臣。
辛夷就在离他们近在咫尺的地方站着,将这一幕闹剧尽数收在眼底。
她小小的身子,因为强忍笑意,抑制不住的抖动。
后来,思及两人根本看不见自己,她干脆放开,敞怀大笑。
拉扯中的二人忽然停下,隐约的女童笑声,让两人毛骨悚然。
辛桂香使劲儿拽着乔正臣衣角,手指一指在抖,她顾不得撒泼颤巍巍的说:“你有没有听到笑声?”
乔正臣身为男子,虽说也觉诡异,毕竟胆量比辛桂香强些。
这么多年来,他在官场上手脚绝对称不上干净,深刻明白,人比鬼要更可怕。
眼瞧着,原本不可一世的辛桂香,筛糠一样恐惧着,乔正臣脸上浮出恶意的笑容:“笑声,呵呵,恐怕是被你害死的冤魂前来索命了,辛桂香,我看你还是积德吧。”
“胡说,乔正臣你休想吓我。姑奶奶敞亮的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像抛弃辛夷那样对待我。呵呵,哈哈。”
她大笑一阵后,恶毒的说:“那些狐媚子再闹腾,不过是个玩意儿,我辛桂香永远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乔正臣又岂是甘愿受人威胁的人,他一把将拽着自己衣袖的辛桂香甩开,
接着恶狠狠的揪住辛桂香的头发,骂道:“你这贱妇,若是惹恼了我,今日便休了你。“
一听乔正臣要休妻,辛桂香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尖利的叫着:“你敢,乔正臣,你身为朝廷重臣,偷纳青楼女子为妾。别以为你私下做的事儿,姑奶奶不知道,别逼我跟你撕破脸。”
原本休妻之言只是乔正臣一时兴起,逞口舌之快。
不料辛桂香反过来威胁她,颇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受到众人追捧美色在怀,乔正臣松开手,大口喘着气。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