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世奉手中的硬壳书直接甩我的脚下!精美的旧书四散分离,那枚黄铜书签从原木地板上弹起来,擦过我的小腿,一条极其纤细的血痕,小颗粒的血珠滴滴答答顺着我的脚踝骨滑落。
勋世奉看着我,语气冷淡的说,“继续说。”
……
看着他,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对不起。”
“我再婚?”勋世奉冷笑,“倒是你认为我会再婚,还是你想再婚?,或者你想让我叫你阿苏?燕城名门的闺秀llege的毕业生,在苏黎世存有巨额家族遗产,这样的女人,即使没有康斯坦丁分割出来的离婚赡养费,养育一个孩子也不是困难的事情。但是,作为你一个母亲,你真的设身处地为daniel想过吗?我一直以为中国女人贞静沉稳,柔善守礼,结婚之后对家庭、对孩子的责任是放在第一位的,现实是,我错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不应该在明白你的心意的情况下,还说……”
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我咬了一下嘴唇,嘴唇有些疼,似乎都出血了,“但是,就因为对家庭、对孩子有责任,我们才需要分开。daniel不能活在一个父母不和谐的环境中。他还小,孩子很敏感,他迟早会明白我们之间这种撕扯的心情与气氛。还有,……,我说希望你再婚,是,……,真的想着有那么一天,有一个女人,可以走近你,让你幸福……”
勋世奉开始笑,那种笑,好像是一个幽暗的城堡最深处,被暗色的蔓藤掩盖住的风声。
“,你知道这说这话像什么?好像一个熟练的刽子手,拿着刀面对死囚徒亲切的说,愿上帝给你幸福与快乐。”他看着我,“,你吝啬给予我的东西,为什么会期望别人会给我呢?”
书房的灯光有些幽暗,深色的书柜似乎可以吸收这些光,于是,整个屋子就显得更加的暗。因为暗,所以开始沉静。
我,“arthur,我们的婚姻已经成为这个千疮百孔的样子,你也要继续吗?”
“我可以。我活着,你就在这里住着。如果我死,……”勋世奉忽然停了一下,再说,“如果你幸运的话,我可能活不过5年,如果你没有那么幸运,我的癌症全面康复,也许,你就要在这里陪着我一辈子了。我们可以看着daniel长大,看着他去上学,看着他离开我们,他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离开,我们还是两个人。”
他说到自己的病症,一想起那年他生病,那些日子,似乎我是数着秒针渡过的,我开始全身发抖。
“你不会,……,你的病不会再复发的……”
“那么,你选择让自己不幸运了。”他背靠在书柜上,手指敲了一下黑色的原木板,“你,daniel,还有我,yfamily!”(多么快乐的一家人!)
也许,一家三口这样的生活,真的适合孩子,现在,最愉快的就是daniel。
他很开心的可以同时拥有爸爸和妈妈两个人。我们可以一起抱着他在周围的河谷中bbq。勋世奉居然会钓鱼,他拿着长长的鱼竿站在河边,吊上两条不算重,但是绝对可以够我们两个人大吃一顿的鳟鱼。我把鱼拿上来,他负责看着daniel,我拿着刀子把鱼剖开,涂抹一些盐与黄油,就放在火上烧烤。
他抱着孩子站在一旁,闻着鱼肉被炭火烤制之后特殊的焦香的气息。
“味道不错。”
“嗯。”我又刷了一层油,就给鱼肉翻了面,“原来在英国读书的时候经常和朋友们一起在外面bbq,整个英伦三岛都被我们吃遍了。我们在布拉顿捕鱼吃螃蟹,在杜伦吃羊肉,在苏格兰吃烤土豆,还有一次,我们在爱丁堡跟着渔船去北海捕三文鱼与大扇贝,那一次,我们几个人吃的住了医院。”
勋世奉,“你,和在一起?”
“不是。”我摇头,“是我的同班同学还有闺蜜们。我的朋友与不是一个社交圈,彼此没有太多联系,他们相处的也不是很融洽过来参加过一次bbq聚会,但是他既不合群,也不会做饭,还很挑剔,朋友们都不太喜欢他,后来也就不来了。我同不是一个专业。”
“我知道。”他抱着宝宝,daniel冲着我笑,他,“你是金融专业。当时,你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家世,你会选择在牛津读古典文学。”
我抓了抓头发,“我右脑不发达,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学习金融是因为,……其实我本科是数学,当时因为英语没有那么强悍,学习数学既显得很高大上,同时也相对容易很多。英国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认为学数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于是学数学既容易,学分容易挣,同时还得到大家不合常理的仰望。其实课程都还好,于是毕业之后就转了专业。我学金融,是因为……”
daniel抓了抓勋世奉的下巴,让他感觉有些疼,于是,他改了姿势,不再抱着daniel,改成端着他了。他的双手卡住daniel的腰,让他像一个洗脚挣扎的坛子一样。宝宝有些不高兴,我想要抱过来,勋世奉没给我,他又改了姿势,重新抱着daniel,这次宝宝乖巧多了,不再挣扎四脚。
“你学金融,因为什么?”
“因为,想来康斯坦丁。”鱼肉已经烤好,我把焦黄喷香的鱼肉放在盘子中,“原本想着在纽约工作两年就回国,然后,……,爷爷把房子都买好了,是一个靠近医院的楼盘。”
我语焉不详,他却明白的深透,也没有再追问。
daniel似乎看我忙完了,就伸出手,要我抱,这个时候,我口袋中的手机震动,有短信。勋世奉已经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上面有很多廖安他们的信息,我一一回复,说自己最近身体不好,没有时间同大家联系,他们鄙视了我很久,最终,还是原谅我乐。
我把宝宝抱过来,勋世奉去收拾一下炭火,我们准备吃饭。我抱着孩子坐在一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短信上只有一句话:
——阿苏,康斯坦丁2008年得到一笔巨额资金注入,出自苏黎世银行,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