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跟着跑的是一群吹唢呐，敲锣打鼓的精瘦老人。

老村长脸上画了一个钟馗妆，跟在后面，他手中是一张引魂幡。

巨大的白布条迎风飞舞，而老村长手握的地方贴着红色的符纸，上面写着24个字的核心价值观。

“跑鬼要跑一整天。”章亦冬以土著的身份开始导游，“不能停。”

同时他指导摄影师，“看样子要麻烦你，一定要跟着拍，多拍一些素材，不然仪式无法拍摄完整。”

“他们不能停下来让咱们再拍几个特写？”

“不成。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章亦冬，“这鬼戏一跑起来就等于把鬼招来，一旦停下来，鬼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鬼面？

红衣服的鬼差？

满脸是血的跑鬼人？

老村长的钟馗？

柳乔看着眼前这些五花八门的妖魔鬼怪，她怎么看都感觉有些滑稽，虽然那些人的鬼脸看着比较恐怖，可是太假了，假的都有滑稽效果了。面具上的鬼特别白，好像把脸塞到面缸中，涂抹一番。

——完全与梦境不同。

柳乔心想，“难道，真的是我最近看恐怖片看多了？……”

儺舞跑到中午，开始下雨。

村中的妇女们端着热汤，热包子到现场，让他们边跑边吃。虽然说这个鬼戏跑起来不能停，但是跑慢点吃点包子热汤，鬼神也不会怪罪。

山中有木亭。

柳乔到的时候，看见手中拿着一个手绢，包着两块土黄色的疙瘩，看起来像一种奇怪的菌类。而她那个神奇的丈夫勋先生则在旁边用山泉水洗手。

“darling，你太伟大了，居然真让你找到了。”惊喜，“这就是白松露！”

柳乔虽然江湖地位和章亦冬勋世奉他们差很远，但是既然入了这个圈子，她对于一些必要学些的知识还是很努力的。

她当然知道白松露。

这是号称白黄金的顶级食材，因为其如同’大蒜、精|液还有经年未洗的床单’组合在一起的味道真是让人闻过无法忘记。

据说，很多人都愿意为它诡异的味道买单。

这么独一无二的味道之所以昂贵，就是因为它可以引起性|欲。

——食欲与性|欲，地球上一切生灵最原始的需求。

越是原始，越是值钱。

这种深山老林中居然有这么珍贵的食材，柳乔决定到山上碰碰运气。她不知道勋世奉是怎么找到白松露的，她随意挖了挖，不出意外，没有任何收获，于是她就开始采蘑菇。这里空气潮湿，土壤肥沃，蘑菇长的非常恣意，柳乔需要脱了外衣才够捧回来自己心仪的蘑菇。

柳乔回来，发现章亦冬他们还是木亭。

她向同伴展现了自己的战利品。

“呃，还不错。”土著章亦冬开始挑拣蘑菇，“这些可以和小鸡炖在一起，这几个可以蒸鸡蛋，这个也不错和猪肉一起炒。这个……”

章亦冬手指夹着一个非常修长的蘑菇对柳乔说，“这个有毒。它含有麦|角|酸衍生物，这是致幻剂。”

“啊？”

柳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章亦冬手中的窈窕蘑菇，“我昨天吃了一整盘！”随后看着章亦冬，“你也吃了一盘。”

“什么时候？！！！”

“昨晚。”柳乔拿过那个蘑菇，“我就是昨天吃过了，才认为它是可以吃的蘑菇，这才采回来。难道，这就是我昨晚做噩梦的原因？姐姐，勋先生，你们吃过它吗？”

勋世奉那双蓝色的眼睛有些变浅，冰色重了一些，他摇头，“没有。我昨晚只吃了一碗白米饭需要出镜，她晚上不吃饭，昨天只是喝了一点酒。”

章亦冬完全不记得自己吃过这个东西，“可是，我为什么晚上没有做恶梦？”

“你昨晚喝了一加仑的酒。”勋世奉，“应该睡的很沉。这种蘑菇毕竟只是一种食物，而不是真正的lsd致幻剂，酒精的功效显然比它更有力。”

“可是，……”看着蘑菇，“为什么，这种连冬冬都知道的毒蘑菇会出现在我们的餐桌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