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攥足精力骂人,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王爷,王妃……”
是影溪的声音。
苏紫染懒得再开口,几不可见地努了努嘴,示意那个目前正紧紧抱着着她的男人问问。
君洛寒眸中神色又暖了几分,带着餍足的声音开口:“何事?”
“宋公公公来访,正在前厅等候。”
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怔。
宋廉懂得明哲保身,很少往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里走动,而今天白日里才被他们撞见了他和清妃苟合的事,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该不是发现了什么吧?
“让宋公公稍候片刻,本王马上就来。”
门口的声音似乎微微一顿,而后才道:“王爷,宋公公说,他要见王妃。”
苏紫染这回真躺不住了,借着男人精细的腰身撑了起来,对于他霎时变黯的眸光只作不知,有些奸计得逞后的小小快感,过后又觉得自己委实没出息,被人欺负了那么多回,不过这么小小地报复了一下怎么就能乐上半天呢?
君洛寒也坐起来,双手牢牢将她环住,暧昧低笑:“王妃这样惹火,就不怕本王让影溪去回了宋公公吗?”
“……”
要比脸皮,这男人要是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苏紫染悻悻地穿好衣服、整好妆容,坐在妆台前正待绾发,铜镜中却蓦地映出一袭白衣。当温热的大掌覆上发顶那一刻,她还恍若置身梦中,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幸福。
前厅。
宋廉微阖着眼睑,泰然自若地品着丫鬟方才送上来的新茶,嘴角隐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
苏紫染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幅还算柔和的画面,心中的警惕微微放下了些,她想,至少宋廉不会在睿王府里就跟她乱来翻脸吧?
其实外头对宋廉的评价实在不好,都说如今宦官当政,但凡有钱的,无论多大的官儿都能给你捐上——当然,一般人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自然也不会有人敢捐京官儿。另外,这位宋公公手底下经手的不正当生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整个京城的百姓提起他来没有一个不恨得牙痒痒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可是景帝面前的红人,说一不二,就连太子跟他斗起来还得在面子上留三分余地呢,其他的小老百姓哪儿敢胡乱得罪他?
如此云云,苏紫染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可说不准是什么原因,也许她跟宋廉的接触机会还不够多,也许是宋廉还没有阴到她头上来,甚至对方还力所能及地帮过她两次,所以她并不讨厌这个人。
阴险是阴险了点儿,小气是小气了点儿,可人活着,不就图个真实么?
她撇了撇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一边踩着莲步往里头挪,一边笑言:“今儿个是刮的哪阵风,竟把宋公公给吹来了?”
宋廉也不跟她客气,搁了茶盏,开门见山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咱家来睿王府的缘由,相信王妃心里也定是清楚的。”
苏紫染炸了眨眼,既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
她还摸不清宋廉的意图,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还是只是为了来探探她的底儿、看她究竟知道了多少,她更不确定的是,若宋廉知道她今天看到了禁地的那一幕,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她。
君洛寒白日里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对于宋廉这个人,决不能用什么威胁的手段,若是让他觉得你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个隐藏的祸害,那么哪怕你没有那份心要去和他斗、也只能自认倒霉地接招了。
宋廉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看来睿王妃是不信任咱家啊……”
这幽幽颤颤的尾音,可着实考验了一把苏紫染的小心脏。
她无奈地弯了弯唇:“公公说的哪里话,打从避暑山庄那一回公公施以援手开始,紫染可一直念着公公的好呢!”
说着,她拿起适才宋廉喝过的那个茶盏,笑着给人递了过去。
宋廉眯了眯眼,缓缓接过:“既然如此,咱家也不藏着掖着了。那档子事儿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兴许咱家真的会灭口也不一定,可如今对象换成了睿王妃,咱家虽不能放一万个心,却也下不了那个狠手。若是睿王妃愿意的话,前些日子与齐尚书府的那个买卖,可否算上咱家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