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状,大笑道:“这可不是哀家教的,瞧这小家伙,古灵精怪的。”说着,还点了点安安的小鼻尖:“告诉皇奶奶,是不是你娘教你的啊。”
安安像是没听到一半,维持着那个要拉子曰过来的姿势,都急了,没办法,子曰只能起身走过去,将一根手指放在安安的手心。同时拉着两个人,安安兴奋的摇晃着两个手臂‘啊啊’的发声。
明嬷嬷笑得也是合不拢嘴,道:“大皇子这是舍不得太后,也舍不得宁昭媛呢。”
虽然是巧合,但巧合得这么懂事,太后也是高兴得很,便让子曰在安安的另一边坐下。
子曰谢恩坐下后,捏了捏安安的小手,故意刁难的取笑道:“安安,要是父皇也来了,你准备拉着谁啊?”
安安突然不动了,歪着头看着子曰,他不懂子曰话里的意思,但听懂了熟悉的‘父皇’两个字。当他看到子曰不怀好意的笑容时,楞了好半天,放开拉着太后的手,抱着子曰的手臂‘幺幺幺’喊着,那小脸明显的撒娇。
可是撒娇了半天,就只看到子曰在笑,安安放开子曰,转投太后的怀抱,继续‘幺幺幺’。
太后早就笑得不行了,搂着怀里蠕动的小安安,眼中含笑道:“好好好,要父皇,要皇奶奶和父皇,不要娘。”
安安‘哈’了一声,然后靠在太后身上,‘咿咿呀呀’的开始他那谁也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殿内氛围和谐欢乐,欣贵人心里涩涩的,低垂的脸颊笑得有些僵硬,她总算知道自己和宁昭媛的差距了,进宫后她就三不五时来给太后请安,也不敢来得太频繁,每个月就那么几次,每次都呈上她抄写的佛经,可太后和她始终不够亲近。
欣贵人暗暗的瞄了眼正神色自如和太后说话的宁昭媛,她不明白:宁昭媛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跟太后说话,她之前也打听过,太后并不喜欢什么奉承话,但宁昭媛说得那样直白,太后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高兴。
难道是她得到的消息有误吗?不会,太后开心,大概是宁昭媛这个人吧,宁昭媛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太后这么喜欢她?
默默的观察了一会儿,欣贵人渐渐发现了一点,难道太后喜欢的就是这种自然,说话时不顾忌身份吗?她好像找到亲近太后的法门了,或许她也该亲近亲近宁昭媛了。
如果子曰知道欣贵人心中所想,一定会劝上一句:姑娘,别太天真了!在和太后不够熟悉的情况下,你要真说话时不顾忌身份,太后反而会不喜欢你。而且,她也不是那么好亲近的!
子曰无意冷落欣贵人,空挡时便道:“欣贵人怎么都不说话?”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太后:“是不是我的话太多了。”
本来太后有些奇怪子曰为什么会主动提欣贵人,听到后面这句话时,不禁笑道:“欣贵人静秀娴雅,可比你安静多了。”
子曰最快的想回话,却止住了口,看了眼欣贵人,低着头呐呐道:“臣妾知道了,太后眼里,欣贵人是大家闺秀,臣妾就是黄毛丫头。”
太后差点失仪的笑出声:“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黄毛丫头呢。”说着低头看向正在玩着玉佩的安安:“小安安,你娘不认你了,以后就跟着皇奶奶好不好啊?”
安安没太后,正拿手指抠着玉佩当中的缝隙,只是随着太后的问话‘咿呀啊’了两声。
欣贵人当然不甘做背景板,婉约的笑着道:“太后和大皇子、还有宁姐姐感情真好,臣妾就像看见一副画似的,感同身受的觉得幸福呢。”
子曰笑着推辞了两句,随后欣贵人也会不时插上两句,她也不管太后和子曰听没听,反正就是秀存在感的说着,一直到子曰要带着安安回去了,她才跟着一起跪安。
出了康寿宫后,欣贵人含笑道:“大皇子真可爱,看得臣妾都想抱一抱了,宁姐姐,可否让臣妾也抱抱大皇子?”
瞧着眼前那纯真而又害羞的笑容,子曰垂眸见闪过一丝阴沉,稍纵即逝,片刻后带着几分抱歉笑道:“大皇子认人,又喜欢乱动,不认识的人抱着他就会乱叫。不是本宫小气,而是大皇子抓伤了妹妹就不好了。”
明晃晃的拒绝,欣贵人也没办法,看了眼在子曰怀里乱动的大皇子,略显失落的笑道:“宁姐姐替妹妹着想,妹妹又怎么会不识好歹,日后总有机会的。”
之后,欣贵人又显示亲昵的频频与子曰说话,子曰每每都是敷衍过去,直到两人不同路,子曰很干脆的道:“本宫带大皇子回去了,妹妹好走。”
看着走得干脆的宁昭媛,欣贵人纵然是想趁机去寄畅园坐坐也没机会说,只能福身送宁昭媛离开。
回到寄畅园后,子曰将安安放在专门给安安开辟的一块区域里,里面有他平时玩习惯了的玩具。
子曰看了安安一会儿,便问李嬷嬷:“欣贵人时常去给太后请安吗?”
李嬷嬷想到回来的时候欣贵人那殷勤的模样,不屑道:“每个月总有几天,主子不必将她放在心上,一个小卒不足以挂心。”
子曰凝一凝神,看着李嬷嬷道:“除了给太后请安,还有什么?”
李嬷嬷一愣,想了想遂道:“欣贵人每每给太后请安,都会送一些手抄的佛经。”她一笑道:“别人不知道,主子难道还不知道,太后是不大爱礼佛的。”
子曰微微一愣,是她在寄畅园待得太久,已经跟不上时代信息了吗?这个信息她居然不知道,欣贵人巴结太后,送手抄佛经,这个可不是小事。
太后那有什么消息,李嬷嬷每次都会告诉她,同理,皇上那有什么或者是宫里流传什么,鱼服也会跟她讲。而这次欣贵人给太后送佛经,却没有一个人跟她说?!
将爬到远处的安安拢到自己身边坐着,又给他拿了些玩具,便轻声问:“李嬷嬷怎么以前没有跟我提及过?”
李嬷嬷一惊,低头道:“老奴是觉得,任凭那欣贵人怎么学,也学不到主子一丝一毫,不想让主子烦心罢了。老奴不是有心瞒着主子,请主子饶恕。”
子曰缓缓一笑,道:“李嬷嬷不必如此,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拨弄着安安细软的发丝,她漫不经心道:“我现在是心思全放在大皇子身上,对外面的事情还要全部仰仗嬷嬷和鱼服,嬷嬷以后也别怕我烦心,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就是了。免得哪天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失去,我还全然不知。”
看来,她太依赖李嬷嬷,是不是该发展一个忠心的人了呢?鱼服和李嬷嬷,她其实是比较相信鱼服的,但太后宫里的事情鱼服很难打听到。
李嬷嬷顿了顿:“老奴知道了。”
鱼服一直在旁边听着,主子今天好像太关注这个欣贵人了,难道有什么?
“主子,那个欣贵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嬷嬷瞬间转向鱼服,子曰也瞄了鱼服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欣贵人难得有孝心,但有些事情没有注意罢了。”
瞄着鱼服和李嬷嬷那疑惑的眼神,子曰惊讶的笑道:“你们都没闻到欣贵人身上的那股味道吗?太后一向不喜欢浓香,下次若有机会,得提醒她注意了。”
鱼服有点不明所以,李嬷嬷却是想到什么的转过弯来:“还是主子心细。”
而这一番话,被李嬷嬷加工后禀告到了太后那儿,太后听完深思良久,皱着眉头确认的问道:“你说宁昭媛提到欣贵人身上的香味?”
“是。”李嬷嬷点点头,末了,还加上一句:“宁主子和欣贵人早晨离开康寿宫后,欣贵人想抱大皇子,被宁主子以大皇子认人给拒绝了。说大皇子被不认识的人抱着就会乱抓乱叫。”
大皇子是否认人,太后可是一清二楚,她思索了片刻也没想出什么,欣贵人身上有没有味道她可是不知道,她没有可欣贵人亲近过,闻不到,可宁昭媛突然说起这个,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宁昭媛近日又在看什么书吗?”
李嬷嬷道:“依旧是一些医书,比较杂乱,没什么章法可循。”
太后‘恩’了一声后,沉着脸道:“你去回去,多多注意着宁昭媛,有什么消息再报给哀家。”
“是。”李嬷嬷福了福身子领命,犹豫了一下道:“太后,那欣贵人……”
“这件事哀家会注意的,你照顾好大皇子和宁昭媛即可,让张嬷嬷也不要大意了,别觉着大皇子不生病,就松懈了。”太后说完后,李嬷嬷便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