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军官兵终究不是瞎子,看到大股德军暂时被阻挡在了河渠东岸,他们仗着人数并防守的优势暴起反扑。他们从四面八方向这些德军战车开火,用上了手枪、步枪、手雷、机枪甚至信号枪。德军战车内部的乘员虽然不受普通枪弹的伤害,但也从骤然变化的境况察觉到了形势的变化,他们不再向法军战线纵深推进。遵循海军战车部队的训练条例,战车乘员们纷纷选择倒车,并调转炮塔不断向周围的法军士兵开火。
常规武器无法毁伤德军战车,几个大胆的法国兵爬出堑壕,他们一个个拿着手枪,试图爬上德军战车,也不知是想强行打开舱盖攻击成员还是想找到可攻击的软肋,结果很快被后面的德军步兵用步枪和机枪击杀,另一些法国士兵从堑壕里朝它们丢手雷,但法军此时装备的手雷大多还是32年前定型的老古董,主要依靠破片杀伤人员目标,爆炸威力较小。除了炸坏一辆胡伯特-13履带,法军士兵丢出的手雷并无建树。
与此同时,为从德军步兵手中夺回被占领的堑壕,大群端着刺刀的法国兵如暴雨造成的山洪滚滚袭来。双方随即在狭窄的堑壕中展开了极为血腥的搏杀,麦德森轻机枪近距离射出的枪弹往往能够连续贯穿三到四名法军士兵,德军步兵丢出的手榴弹也不断掀起血雨腥风,而法国人并不示弱,他们用手雷回击德国步兵,用手枪和步枪与之展开对射,重机枪手们也回到了之前遭德军炮火侵袭的房顶,居高临下地扫射堑壕中的德国兵。缠斗双方的伤亡数字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在这条血腥恐怖的堑壕中,法军伤亡数倍于对手,但人数处于劣势的德国海军陆战部队却不得不步步后撤。若不是己方战车部队发现并摧毁了法军好几个重机枪火力点,他们很可能被法军尽数歼灭在堑壕之中——海军步兵们狼狈地撤出了法军阵地,与己方战车相互掩护着回到了河渠岸边。除了因履带损坏而受困的那辆胡伯特-13,宝贵的德国海军战车部队总算保住了元气,可如果后续部队迟迟上不来,它们依然无法摆脱眼前的困境,情况有可能变得更糟。
任第1近卫步兵师长时期就很热衷于亲临前线指挥战斗的胡蒂尔,这时候已经带着他的参谋团队来到了前沿阵地。从望远镜中看到意料之外的一幕,他大惊失色,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没等身旁的参谋长发表意见,胡蒂尔当即催促第1海军陆战旅的士兵不惜代价强行渡渠,而他的作战指令很快通过战地电话传给了前线指挥员。
片刻之后,匍匐在东岸铁丝网带以及铁丝网带之外的海军步兵们应进攻哨声而群起向前。对面的法军阵地很快枪声大作,但他们的射击受到了德军战车以及步兵机枪火力的猛烈压制,刚好飞抵战场的几架飞机也来助阵。海军步兵们顺利冲下河岸,而河渠中的水面到一定程度便不再上涨,那些高个的士兵举着各自的武器,步履艰难地挪向对岸,而个头较矮的士兵只好施展海军作战人员的游泳技能,带着枪支弹药进行泅渡——枪械短时间浸在水中无碍射击,怕就怕子弹浸湿后无法打响。
法军堑壕中的射手无法直击河渠中的攻方人员,唯独部署在高处的机枪和后方的火炮能够予以有效杀伤。尽管战斗进行的时间不长,一些法军官兵意识到眼下已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时刻,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在制高点架起机枪,每打出每一梭子弹,河渠中就可能有数名甚至十数名德军步兵倒下,在法军的疯狂攻击与德军的拼命压制下,一营营德国海军步兵越过了这条危险屏障,留下那些漂浮在河渠中的尸骸,碧绿的河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大股德国海军步兵上了岸,一度僵滞的战斗形势又开始朝着进攻者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由先期渡过河渠的战车领阵冲杀,海军步兵们嗷嗷地往前攻,他们飞快地攻入法军堑壕,把对阵亡同伴的悲悯化为力量,他们有的猛投手榴弹,有的操着轻机枪向前突,用残暴的攻击火力瓦解了法军官兵的刺刀反扑。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德国海军陆战部队凭借武器战术的优势主宰了战场,士兵们越打越顺,信心暴增,气势如虹,法军官兵却被揍得晕头转向,并为沉重的伤亡而丢失了士气。他们试图利用经过加固的房屋作为据点消耗对手,但德军战车的抵近炮击甚至野蛮冲撞让他们最终放弃了无望的抵抗,法军残余部队炸毁了炮兵阵地上仅剩的两门1897型野战炮,带着轻武器撤向后方。
来不及稍喘口气,清点损伤,打扫战场,第1海军陆战旅的德国士兵们紧跟着战车部队挺进亚眠城区,攻占法军防线仅仅是通向胜利的门槛,能否夺下索姆河上的桥梁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所在。亚眠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城区位于索姆河东岸,市中心及多半城区都在索姆河西岸,而在市区范围内,横跨索姆河的桥梁多达11座,大部分可供十余吨的履带战车通行。流经亚眠城区的索姆河段形同一柄勺子,突出的部分即是亚眠最繁华的城区,这一区域与东岸相连的桥梁最多,其中最为坚固的莫过于那座名为凡尔纳的铁路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