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悬挂海军上将旗舰旗的“腓特烈大帝”号缓缓驶入基尔运河,强大的“凯瑟琳”号紧随其后,它们都只搭载了普通标准的作战物资,除非在威廉港进行补充,否则并不具备远航作战的条件,这似乎应证了人们对于德国海军即将在比利时海岸发动登陆作战的揣测,然而刚刚被正式任命为公海舰队司令的莱因哈特-舍尔此刻却不在“腓特烈大帝”号上,他和他的舰队指挥团队悄然登上了新近归队的“国王”号战列舰。待到夜幕降临之后,这艘影子旗舰将在基尔湾集结登陆舰队,然后穿过斯卡格拉克海峡进入北海,远赴真正的登陆地点——爱尔兰。
在“国王”号的作战会议室里,夏树静静站在舷窗前,看着整装待发的海军步兵们依次登上那4艘瞪羚级老式巡洋舰。考虑到普通货船和客轮航速慢且生存能力差,而登陆舰队从德国出发后,将绕过不列颠北方海域前往爱尔兰西南部登陆,全部航程超过1800海里,中途没有任何港口可供停靠休整,拖曳登陆舰艇或以它们自身动力前往困难重重,他便借用了历史上德军进攻挪威的战役经验,以8艘瞪羚级和4艘不莱梅级充当作快速运兵舰,每艘搭载300人,再加上两艘旧式战列舰各搭载200人,便可运送预定登陆爱尔兰的4000名海军步兵。抵达爱尔兰海岸后,这支部队无需发起登陆作战,他们将在爱尔兰独立运动者的接应下登岸。若是爱尔兰志愿军能够顺利控制港口,德国巡洋舰甚至可以将海军步兵们直接送上码头。
为了迷惑协约国的情报人员,前往爱尔兰的德国舰船分批分时从基尔、吕贝克、罗斯托克等港口出发。希佩尔指挥的侦察舰队提前进入北海,由“拿骚”、“莱茵兰”、“赫尔戈兰”、“图林根”组成的第二战列舰分队正在基尔湾待命,随行的两艘医疗船、十艘运送作战物资的中型货船以及十二艘煤船皆已率先出发,实力最强的第一战列舰队和运送登陆士兵的运兵舰最后出发。
“公元四世纪到六世纪,日耳曼人第一次征服了不列颠,一千多年后,我们再次踏上了这段伟大而又神奇的征程。仅仅几个月之前,有谁相信德国海军能够打败不可一世的英国海军,并且运送德国士兵站上不列颠的土地?”
会议桌旁,舰队作战部长冯-特洛塔上校满怀骄傲地发出感慨,他的话立即得到了好些参谋军官的应赞,然而在夏树听来,这个观念不仅自大,还犯了一个方向性的错误——登陆爱尔兰不是为了征服不列颠,而是削弱大英帝国的战争潜力,打击他们的国家威望,迫使伦敦将相当一部分精力从海军建设转移到本土防卫上。
这样的战略思路,夏树此前已与提尔皮茨形成了共识,并且争取到了德皇威廉二世的认可和支持,但即便如此,他没有当面纠正特洛塔上校,毕竟这里每个人身上都带有时代的局限性,不可能像成功的决策者那样具有长远的战略眼光,即便是苦口婆心的教导,也很难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而只要领头羊持续发挥作用,整个羊群就不至于偏离方向。
和往常一样,惯于“唱反调”的莱费措夫中校无所顾虑地说:“当年日耳曼部族进攻不列颠的时候可没有我们所面临的强大阻力,说实在的,我不怎么信得过那些爱尔兰人,我担心他们早已漏了口风,让英国海军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时间,进而在北方海域部署舰队等着我们。有这些满载士兵的巡洋舰拖累,我们很难放开手脚给英国舰队干上一仗。”
特洛塔上校照例反驳道:“日德兰,我们以19艘主力舰对英国海军的25艘;弗兰德斯,我们以10艘主力舰队他们的10艘。先生们,敌人的力量不断衰减,而我们正从劣势转向优势,这个趋势是非常明显的。眼下可以绝对确定的一点是,法国海军的主力舰队依然留在地中海,英国海军可以投入作战的主力舰艇肯定比我们少。”
第二次弗兰德斯海战结束已有一个半月,以放慢巴伐利亚级无畏舰的建造进度为代价,德国各大船厂集中人力和资源维修受损舰艇,在日德兰海战受创最严重的一批主力舰只悉数回归,“腓特烈大帝”、“凯瑟琳”、“奥斯特弗里兰”、“波森”的舰体结构性损伤已无法逆转,不适合继续在海战一线拼杀,因而一同扮演最强配角。出征爱尔兰的登陆舰队囊括“国王”、“大选帝侯”、“凯撒”、“路易波特摄政王”、“威斯特伐利亚”、“拿骚”、“莱茵兰”、“赫尔戈兰”、“图林根”以及最新服役的国王级战列舰“边境总督”号,仅无畏舰就有10艘,希佩尔麾下的四艘战列巡洋舰——“德弗林格”、“塞德利茨”、“毛奇”、“戈本”齐齐出阵,而就算英国海军装备三联装13点5英寸口径的新锐战巡“虎”号已经服役,在役主力舰也已不足10艘,无论如何都将处于下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