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与英国达成建造两艘规格略超标准级航母的造舰订单,正好接上了爱尔兰军用造船设施的扩增规划。以英国海军的初步意向价格,每艘40到50万英镑的利润,能够让爱尔兰海军获得充裕的资金建造两艘标准轻巡洋舰,从而替代性能已经老旧的现役轻巡洋舰,或是为爱尔兰陆军装备一个标准的装甲教导团,这些都是爱尔兰进一步提升国防力量所需要的。
爱尔兰王国以独立自由之宣言立国,在政治外交上追求独立,然而接受英国的造舰订单一事,却不是爱尔兰国王、内阁及国会做出决断就能够成行的,它从设想成为现实还需要迈过重重难关。爱尔兰国内肯定会有反对意见,不仅是那些德裔官员、军官,许多憎恶英国的爱尔兰民众也不希望本国造船厂为英国海军建造威力强大的战舰,而来自德国及其他同盟国家的反对态度甚至施压举措亦是可想而知的。爱尔兰王权和政权的根基源自盟友国家的支持援助,若是德国政府削弱对爱尔兰的援助,再在金融和经贸上使点绊,很难说爱尔兰的政治局势不发生动摇,这些都是身为爱尔兰国王的夏树必须考虑的。
带着此般遐思,夏树几乎夜不能寐,好在此后数日,英国方面安排的行程都较为轻松,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考虑如何处理各方关系。在此期间,他携夏洛特再访沃特福德的希尔庄园,受到了当地民众十分热情的欢迎。在希尔庄园客居两天,而后返回伦敦,便有了与巴滕堡的路易斯亲王的第二次会面,而此番除了这位德国王族出身的英国高级将领,还来了英国皇家海军的数位首脑级要员——现任英国海军大臣亚瑟-詹姆士-贝尔福、第一海务大臣罗斯林-威姆斯男爵、造舰局局长尤斯塔斯-坦尼森-达因科特爵士,以及英国海军元老、现任政府发明及研究委员会主席的费舍尔勋爵。
巴滕堡是德国的一个小邦国,路易斯亲王是该邦国的直系成员,但他没有承袭家族传统在本*队服役,而是在14岁时加入了英国国籍,并选择为英国皇家海军效力,此后平步青云。不过,这跟他的妻子是维多利亚女王的外孙女没有太大关系,从幼年实习生升到皇家海军上校、海军情报局助理局长和侍从参谋官,他完全是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所以丘吉尔后来曾评价他是“真正的皇家海军的孩子”、“英*舰的甲板就是他的家”。大战之前,路易斯亲王已升至英国皇家海军上将军阶,担任英国海军总参谋长兼第一海务大臣,并在大战初期协同海军大臣丘吉尔动员舰队、部署作战,但随着英国主力舰队在日德兰遭遇惨败,英国民众的丑德情绪高涨,为顾全大局,路易斯亲王主动向丘吉尔提交了辞呈,而后退出海军现役,直至大战结束后,他接受聘任,以英国皇家海军高级战略顾问的身份重新参与海军事务。
在前一次会面时,路易斯亲王就曾直言不讳地说,“这是各取所需的合作”。正是这句话让夏树决意促成这次石破惊天的合作。在给德皇威廉二世的亲笔信中,他写到:航空母舰跟传统的战列舰不同,它们没有坚固的装甲,也没有强大的火炮,在舰载飞机无法发挥效用的时候,它们只相当于体型较大的巡洋舰,一艘普通战舰或潜水艇就足以将它们击沉。二十年内,不同国家建造的航母性能构造大同小异,指挥官的战术智谋、飞行员的战斗素质乃至于损管效率仍是决定战斗胜负的关键。因此,英国海军是购入美制航母还是爱尔兰建造的航母并不重要,如若英德之间再次爆发战争,德意志海军想要赢得更加辉煌的胜利,就必须拿出日德兰海战时的勇气、智慧和意志来。如今,英国海军正在反复比较美制与爱制航母的优劣,我们认为若能通过与英国的合作,将英国海军的发展节奏置于我们的掌握之下,对我们继续保持舰艇技术优势有着相当积极的意义。
在给德国首相贝特曼、海军首脑提尔皮茨的信中,夏树也阐述了相同的观点,但因这些书信是以人工亲递的保密方式送往德国,夏树此时尚未收到德皇等人的复信,不便于向英国海军的高层官员们表明态度。双方的第二次会面,更多是就技术和造价方面的内容进行探讨——英国这边基本上是无畏舰和战列巡洋舰的缔造者费舍尔勋爵唱主角,而夏树作为爱尔兰舰艇研发部门的实际领导者,威名远播的“霍亨索伦天才”和“航空母舰之父”,无需本国技术官员在场便足以做出周全的应对。
早在大战末期,英国海军就利用退役战舰和民用船舶改装了数艘水上飞机母舰,但它们并没能发挥太大的作用。英国海军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航母,直到战后两年也即1917年方才加入作战序列,然而旧舰改装航母并不非常成功,加之接连发生了两次舰载机起降事故,使得英国海军高层对短期内自主研发航母失去了耐心。基于英美之间的紧密合作关系,美国海军建造服役的第一艘全新航母上早已出现了英*官的身影,但美国的航母同样是在摸索中前进,其技术成熟度和实用性较爱尔兰建造的标准航母仍有差距,而且自美西战争以来,美国海军再未经受战火洗礼,军用技术的研发缺乏实战的支撑,仅靠观察揣摩以及有限的外部数据获取,未必能够将强大的工业技术转化成为第一流的军事技术,这也是追求实用的英国人心存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