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恨意浸得太久,也需要想些灿烂的事儿,整个人才不会太难过。
解语正想着,忽觉马车停了下来,接着便听外头有人说话。解语一听才知是万弘璧和万千莲,莫非两人出府来迎接自己?
解语正想着,便见万千莲掀了帘子进来,抱着一个包袱递给解语说道:“解语姐姐,我小你几日,哎,就做妹妹吧。今儿咱不去家里,我大哥说带着咱们去潞河玩儿。”
解语心说自己是有贼心没贼胆儿,这个万家千金可就是直接做了。两人虽说没说上几句话,但已是私见过,又为这一句话交换了眼神儿,只是不陌生的,且这万千莲是个活乏性子,不似那种心思多的不好交往的人。
解语接过衣裳,为难道:“你送了帖子来,我娘还以为是去外祖府上呢。”
万千莲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裳,坐下后笑道:“无妨无妨,我娘还以为是你递了帖子给我们兄妹两个呢。如此咱们去外头一日,两边儿都是不知的,你紧着换衣裳,咱们登船去。”
解语自是心里痒痒,见万千莲这副模样,便知这丫头常与万弘璧做这事,怕是个中老手。反正是万家人带着,到时就推到这兄妹两个身上,解语也是想出去透透气的,便笑道:“如此,我就听你们兄妹二人的安排了。”
万千莲瞅着解语取了衣裳要换,拖着腮问道:“你不怕吗?我第一次跟着我大哥出去,吓得都不敢抬头。”
解语将那套男子衣裳打开,心说与这种直来直去的女子说话,也不好掖着藏着或是做了扭捏状,便笑道:“有你们在,我怕什么!咱们虽不是一母同胞,可也是一家子骨肉,我娘虽然不是太太生的,可咱们总算是流了万家的血。”
万千莲听了解语的话,忙摇头道:“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出来抛头露面,不怕吗?谁问你这个,大人的事儿是他们的事儿,你娘虽不是正经的万家子孙,可也是姓万的,咱们就是一家,你莫要觉着低我一头。”
解语心中好笑,心说这千莲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被个心眼儿小的,或是真正的娇棠之女听到了,即便不记仇也是心里尴尬的。
解语在车里换了衣裳,与千莲下了车,这才见舒家马车早已到了一处僻静地儿。
万弘璧一身劲装,活脱脱京城贵少模样,生得是仪表堂堂风流不自颜。“对不住妹子了,千莲总吵着要出去透透气,我想着解语妹妹怕是也不常出来,这好事儿自然带着你。那日也没多说几句话,今儿咱们泛舟河上,边说边赏景。”
解语见万弘璧这般说,笑道:“看大表哥说的,解语自是一切听大表哥安排。”也算是疯了一回,解语跟着千莲上了万家马车,一路往城郊而去。
千莲不闲着,一路上给解语做向导。听了千莲的话,解语这才得知,他们要去的地儿是潞河,就在城郊。这河是元代穿凿而成,为的就是输运南上北下的船只。
元代荒淫无道,久而久之就荒废了,水位虽说不如从前深,但仍可乘了小船游赏,多年来,这里成了达官贵人京郊游玩之处,别有一番景致。
下车登船,三人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小船,便见里头早就置备瓜果茶点。外头有下人守着,三人凭窗而坐,河风丝丝做扣拂面而来,解语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抬头看向外头,不远处对岸上茂密翠绿,间或三两飞鸟惊起,翠鸣而过。
解语看着那飞鸟掠过视线尽头,心仿佛也跟着敞亮起来。若有朝一日大仇得报,见着孟家侄儿过的安好,她又能独善其身的话,定要策马扬鞭走得远远的,就如那飞鸟般,想去何处便是何处。
千莲取了身边带着的巾子,自己湿了脸,又准备另一条绢白帕子给解语,笑着说:“我准备了,如此咱们就不是我大哥的男宠了。上回我忘了擦脸,我大哥说我就好像男宠似的。”
解语一身月白色男装,笑着将脸上脂粉擦了擦,虽说明眼人也能瞧出是女子来,但好在不那么明显了。
虽说女子是不常出门的,但也有这种少数跟着家中父兄出来的,人们见了也不会大惊小怪。何况此时船上没人外人,就更没什么大碍了。
“你还男宠,颜色好的比你多得不知多少,我虽不养,可也瞧见过,都比你老实些。”对千莲说完,万弘璧护着两个妹妹坐下,又对解语笑道:“解语妹妹果真是品貌俱佳,穿了男装就好似清秀小子了。”
解语心说这对兄妹都是嘴上没把门的,只不过一个真天真,一个真爽朗。千莲是真的没什么心思,大表哥也不似奸狡之辈,只不过喜欢嬉笑罢了。解语瞧见万弘璧一表人才,忽地想起孟家幼侄长到如今,怕也是有这个年纪了,只不知如今是何模样,过得可安好。
解语正要说话,便听船底好似有什么声音。“什么人!”万弘璧也听到了,忙站起身将两个妹妹护在身后,命下人趴下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