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穆之晴心里一顿,继而低下头去:不是那种关系你跟人家去看电影?
“之晴,我当年差点去考军校。”
穆之晴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脑回路不正常了吧,你考不考军校跟我有什么关系?跟我们现在谈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无话可说了?转移话题?
“因为视力听力超群。”
所以、所以呢……
“所以你刚刚小声嘀咕的话,我都听见了。”
要说杨战这个人,他最最可恨的地方就是,明明知道说出来的话能让别人无地自容,他还是果断地说出来了。说出来也就说出来了,他还要摆出一副得意的神情,嘴角噙着不把人打击得生不如死的笑容,给她最后一击:
“你吃醋了?”
“谁,谁吃醋了?杨医生,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你以为所有人都像医院里那些成天围着你转的护士美眉一样啊?”
穆之晴说得起劲,狠狠地把杨战也给打击了一会。
杨战的脸色终于因她这句话变了,笑容忽然敛起,一副隐忍的薄怒浮现。
看吧看吧,戳中你的痛处了吧?不然怎么会恼羞成怒。这个男人还真是没品,许你说别人,不许别人说你?
“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在医院的天台,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杨战忽然莫名其妙地问。
五年前,在天台?
记得,怎会不记得。
你说你喜欢我,你还问我,我是不是讨厌你,我说不讨厌,但是也没有产生特殊的情感,然后你就发怒了,质问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招惹你?最后你就很没品地走掉了,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我说: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用你的眼睛,你自己的心去看、去感受,你才能得出自己的结论……”
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
可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说她误会了他吗?
真是可笑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用眼睛去看,用心去看?可我看到是什么,听到的又是什么?
我听到你跟你的护士美眉们说,去我家喝酒吧;我看见你拥着穿裙子的女人进屋;我看见你家里的灯很快就灭了;我还听见你对我说,不方便见我……
不愉快的过往应该还是少提为妙,因为一旦提出来了,很可能就引起对方对往事的深恶痛绝了,继而痛恨起那个曾经令她伤心过的人。
穆之晴的表情因此变得沉寂漠然,而她这副心不在焉的表情又刺到了杨战的内心。
“原来你已经不记得了……”他的声音带着遗憾的喟叹幽幽传来,接着是一声讥讽的冷笑,“你本来就从未对我上心过,又怎么会记得我说过什么?是我想得太多了……”
不仅想多了,而且可悲地自作多情。甚至在她解释她跟贺东不是那样的关系的时候,他心里还暗暗涌现了惊喜……
倘或他刚才没忍住跟她说,我依然喜欢着你,她的反应会是什么?会不会告诉他:我跟贺东不是那样的关系,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
呵,这么可笑的情景他怎么能让它再一次在自己身上上演?
他满脸讥诮的表情看得穆之晴觉得心里有些堵,明明被他伤到的人是她,为什么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痛苦隐忍,满脸自嘲的倦怠,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可是他凭什么这样?有什么资格这样?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局面就这样僵在这里。
穆之晴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之前的气氛似乎还是可以的,一提起五年前的事,说着说着就成这个样子了。
如果真要深究其中的原因,那就是大家对五年前的事情都还没有释怀。
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好、说清楚,果真是有后遗症的。
她忽然鼓起勇气带着一丝决绝的诚恳看向他:“杨战,我知道五年前是我一时糊涂,把你扯了进来,造成你这么多年的困扰,我感到很抱歉……”
“我原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都会慢慢淡忘掉,直到我重新遇到你我才发现,原来你我都没有彻底释怀。既然上天让我们再次相遇,或许就是想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说清楚,冰释前嫌。你大概也不希望每次见到我都是那么尴尬怪异的感觉吧,所以我想对你说,我们能不能不要纠结过去了,就当以前的事是一场梦,是一个错误,现在梦醒了,大家都回归现实,回到最初的状态,你我还是以前病人家属和医生的关系,或者大家以后可以成为朋友……”
她说完,面带期盼地看向杨战,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诚意,真的是不想在过去里纠结得让彼此都不好过。
杨战一直默默地听着她说,目光停留在对面桌角的一端,表情沉寂得像一尊雕塑。
许久,他移开目光,对上她的眼睛:“既然你这么坦诚,那么你现在可不可以认真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在你的心里,对于我,除了抱歉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感受?”到底还是不甘心啊,就算是令他伤心的话,可他还是想再听她说一次,郑重其事地再说一次,然后他是不是就真的可以彻底关上心门了。
穆之晴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他很狡猾地说,并且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