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能那么准确地猜中她心里想的事,说到疑问,她还真的有一个。
“真的可以问吗?”她问。
“在这种状态下,你问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你。”顾凯风说。
这种状态是什么状态,友好的,朋友谈心一样的状态?
若男觉得自己好像找到症结所在了,他生气不是因为她问了那些话,而是不应该用那种口吻问。
她那天大概也是太紧张,一开口就跟放枪似的,倘若她语速慢点,不用那种盘问嫌疑人的口吻,他大概就不会炸毛。
她真是有不妥当的地方。
“那好,”若男回过神来,“肖静跳楼前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你?”
“她是问我,有没有那个人的消息,”顾凯风回答道,“说起这件事,我心里还有点不痛快,那个人其实是我生意上的朋友,肖静也是因为我才会认识他。虽然他的情况我也提醒过肖静,但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执着,为了让对方一辈子记着她,竟然会选择自杀。你说她是不是太傻了?”
若男想了想,“或许在那一刻她心里就只有那么一个念头,让对方内疚一辈子,记住她一辈子!”
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自己执着的一些事,或是理想,或是爱情。
有时候执着会让人产生坚持不懈的动力,有时候也会让人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若男下了车,正要道别,顾凯风却下了车,走到她身边。
“走吧!”他在一旁催促她。
他这是?若男有些跟不上趟。
顾凯风已经读懂她的表情,“我这么大方送你回来,你是不是该请我喝杯茶再走?”
他是要去她家吗?可她家里又小又乱的。
“怎么,不欢迎我去?”顾凯风挑眉。
“当然不是。”若男赶紧分辨,“大晚上的,何况不是我一个人住,我怕不方便。”
“我站在门口不进去这样总行了吧?”顾凯风兀自朝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催她,“怎么还不走?”
看来她是甩不掉他了,若男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带路。
到了门口,若男开门进去,在她开灯的工夫,顾凯风从后面一挤,进了屋子。
若男看着他,“你不是说不进来的么?”
“家里漆黑一片,根本没人在,你还骗我!”顾凯风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痞气。
“没开灯不代表没人在啊,也许人睡了呢?”
“既然睡了,自然不会出来了,不就跟没人一样吗?”
他真是能言善辩。
若男被他噎得没话说,但来者即是客,她也不能对他太没礼貌了。“请坐吧,喝什么?我家里只有白开水和茶叶。”
“随便!”顾凯风四下打量了一眼。
若男想想,人好歹是第一次来,正式点,就给他泡了杯茶。
等她拿着杯子走过来时,顾凯风却问,“哪个房间是你的,这间?还是这间?我猜应该是这间——”说着朝那个门走去。
若男慌忙挡在他面前,手一伸把杯子递他面前,“你不是要喝茶吗?给你!”
顾凯风接过去,说了声谢谢,然后朝她后面又望了一眼,回到沙发旁坐下。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要进去,不过逗逗她罢了。瞧她紧张成那样,难不成那里面是猪窝一般乱。想到这他忍不住又嗤嗤笑了两声。
他一笑,若男就知道自己又上他的当了,这男人真是叫人防不胜防。接下来他不知道又会玩什么花招。
顾凯风喝完那杯茶,咂了砸嘴,站起来跟她说,“茶喝完了,我也该走了!”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你这里一切都好,就是这个门低了点,刚刚进来的时候差点擦到头皮。”说完一猫腰钻出门外。
若男心里正在鼓叨那些送客人出门的词汇,顾凯风却没给她机会说,“谢谢你的茶,睡觉记得插好门,我走了,再见!”
听着他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渐行渐远,若男呼出一口气,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哪?
绅士乎,无赖乎?
正人君子乎,卑鄙小人乎?
郁闷的陈警官彻底的风中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