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战迈开长腿追了上去。在杨战问话的时候,他看到女孩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不一会儿,杨战跑回来:叫程诗卉,今年读高三,电话号码都到手了,看来你魅力难挡啊。
他轻轻一笑,美丽善良的女子值得他这辈子拥有。
爱情就这样开始了。他心里一直很平静,因为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少了点惊心动魄的感觉。
回想起来,他到现在似乎都没有去考究过,自己到底是爱上程诗卉这个人,还是爱上了那一刻她留给他的感觉。
然,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弄错了方向,弄错了那一个人。
很多疑惑现在似乎也有解释了。
终于明白,为何他一提起救人的事,程诗卉的脸上就会变得那么不自然,也终于知道五年前自己为什么会狠得下心来做那个决定,也许在那时他心里就已经感觉到,这些年她带给他的并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那种感觉。
他轻叹一声,默默地拿起桌上的照片,中间的女孩子笑得甜美而自然。
若男,他在心里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我是不是在那一天,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也见过你?远处的匆匆一瞥,或是近处的擦身而过。
为何十二年前的你让我觉得如此熟悉?
转而他又笑了,不是因为终于知道了真相,而是因为:原来在我的生命中,只出现过一个你。
敛了敛眉,他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拨通了程诗卉的电话。
“凯风……是你吗?你终于……肯见我了?”程诗卉的嗓音有些含糊不清,似乎是喝了酒。
顾凯风眉头蹙起,“在哪里?”
“在你的酒店里。”
程诗卉这几天一直被痛苦和不安纠缠着,省公安厅那个跟父母交好的伯父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口气里明显透着不满的情绪:你惹的那个人后台不小啊,连公安部的部长都惊动了,我这次真是被你连累得不轻。
接着,在美国的母亲又来了电话:你爸爸要调到非洲的分公司去了,也不知他上头得罪了什么人。
程诗卉心里戚戚然,父亲所在的香港在美国的那家公司,总经理就是顾凯风表姑姑的儿子,所以并不是父亲真的得罪了什么人,是她触到了某个人的底线。
或许她真的不该仰仗着跟他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就天真的以为她无论做了什么事,他都能念旧情容忍他。
事实证明,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她舍得下狠手。
可她心里就是不明白,那个女人跟他才几天啊?他怎么就那么义无返顾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能把他们之间十二年的感情都比下去,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因为真爱。
这是她心里接受不了的。
她给顾凯风打电话,想当面问问他,可是他不接电话,发信息也没回,她只好来他的酒店等,等着他哪天愿意见她,亲口给她一个答案,然后她就真的可以彻底放手了。
顾凯风走进酒店的包厢的时候,程诗卉已经喝了半瓶红酒,她满脸绯红,吐着满嘴的酒气对他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不理我的,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顾凯风夺了她的酒,往桌上一放。他不是来陪她喝酒的,他来只是要交代一些话。
“从现在开始,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连朋友也不算。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也不要到这里来,更不要去骚扰若男,这一次的事到此为止,如果你还不知悔改,到时你父亲可就不只是去一趟非洲那么简单。”
程诗卉听得身子一颤,忽而又冷笑出声,“我一直觉得你是个重感情的男人,你跟那些有钱男人不一样,所以五年前我离开的时候,心里对你一点恨意也没有,我跟自己说,为了我所爱的男人,我愿意做出牺牲。可我现在才明白,你所谓的事业进取心,不过是喜新厌旧的借口,你厌倦我了,是吗?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厌倦我?”
顾凯风扫了她一眼,“你醉了。”说罢开始转身。
“我没有!”程诗卉扶着桌子站起来,“是你不敢承认,你们男人都一样,见一个爱一个,见异思迁。陈若男她跟你才认识几天呀?我跟你十二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上她跟你认识的几月?”
顾凯风挺拔得山一样的背脊微微耸动了一下,忽然转过身来,三分怒色,七分隐忍的表情,和着低沉微哑的嗓音道:“别再跟我提那十二年,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那十二年本该属于谁。”
程诗卉蓦地怔住,惊愕而又恐慌。
顾凯风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通讯稿,扔在程诗卉面前,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转身走了出去。
程诗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晃了两下才站稳,通讯稿上醒目的标题刺痛了她的眼睛。稿子是她写的,标题下面就是她的署名。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们曾经的美好,曾经的感动,其实都是她偷来的,现在是该还回去的时候了。
她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忽然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在走廊尽头叫住他的名字。
见他止步,她颤着声问:“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顾凯风没有回头,只稍稍侧了侧脸,道:“我从来就只爱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