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魇十七偷走了玉玺,你说带回了魇门去,是个甚么因果?”
“自然,是引火烧身了。”我答道:“玉玺只要出了皇宫,放在哪里都是惊天的炸雷。”
“我就知道,你猜得出来。”苏沐川微笑道:“大师哥此行凶险。”
我点点头,答道:“若是我能跟着去,就好了。”
“是啊,”苏沐川望着碧蓝的天空,道:“万事能随心意就好了。”
“是啊。”我笑了笑。
终究还是没去端阳殿,我不去,想来国师也不会杀了我。
到了夜间,太后赐宴,席间摆满了各色的珍馔,我和诗语也终于成了一次座上之宾。在席上, 太后笑道:“今日之事,哀家确实也受了惊吓,不过,好歹你们两个忠心,哀家很高兴,来人,赐酒。”
我和诗语忙接了下来:“多谢太后。”
那酒乃是澄澈的琥珀颜色,香味绵长,入口甘香,我和诗语都很喜欢。
但是不多时,便有人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终于,连太后望着我的眼光,也有些出奇了。
“花穗……你!”最后一个发觉的,却是离着我最近的诗语:“你……你的脸……”
我忙问道:“怎地了?”
“来人……”太后一摇手,道:“给掌事看一看她的脸。”
早有大宫女战战兢兢的过来了,举着一枚小小的铜镜。
那铜镜打磨的光滑如水,只见镜子里面映出来花穗那娇美的面孔上,满满的生着赤红色一大片一大片的斑点。
那斑点像是暮色之中的火烧云,红的像是血一般。
“这……”诗语忙道:“花穗,是不是吃了甚么旁的东西?”
“不曾……”我摇摇头,跪下道:“花穗殿前失仪,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无妨……”太后忙道:“那样一张俏脸,怎地成了这样,来人,教太医前来!”
太医匆匆忙忙的过来了,把脉半晌,方才说道:“齐奏太后娘娘,这掌事大人不幸,患上了桃花疮,且来势汹汹,像是……像是不大好……”
桃花疮乃是一种传染病,患病之人,全身都是赤红色的斑点,蔓延开来,像是开了一身的春花。而与患了桃花疮的人接触,也都会患上这一等病,高热呕吐,身上斑点不散,很难医治,即使能活下来,也等同毁容。
“啊……”众宫女一听,悉数尖叫了起来,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我忙道:“不想,花穗竟然生了这一等的恶疾,还望太后娘娘,寻一个宫室,且将花穗暂且关在里面静养,旁的无妨, 万万不能将这一个病,传染给了旁人!”
太后一听,也忙道:“ 太医,快快将花穗带到了凤飞殿的侧堂之中,好好医治!她是哀家喜欢的孩子,万万不许叫她出事!”接着,太后又沉吟了一声,道:“看守好了那个门口,谁也不许探视!这种病,不能让第二个人得!”
“是……”那太医忙应了下来,领着我便出去了。诗语忙道:“花穗,这病我不怕,我去随着你!生了这样病,没人照看断然不行。”
我忙道:“旁的你也别着急,快快将我用过的东西烧掉了,切记,切记,不要害了旁人便好。”
诗语含着眼泪,道:“你等我一等,烧了你的东西,我马上往凤飞殿去。”
“不行,你来了,我也不见。”我答道:“太后娘娘的旨意,你想抗旨不遵?这个病,不能再传给第二个人了。”
诗语咬着牙,道:“可是……”、
“我命大,约略死不了。”
进了那凤飞殿,太医也不大愿意离着我太近,只是待我收拾好了东西,隔着窗户说道:“掌事大人见谅,这几日,门口要严加防范,为着免得教更多人受害,且请掌事大人自己保重。每日里,这药物和吃食下官搁在门洞里,掌事大人可自行取用。”
“有劳太医了。”
这,便是教人等死的意思了。
花面疮得了之后,全然是听天由命,自生自灭。药物针石,全数都是不顶用的。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头发,指甲,各自剪下一段,随手将傀儡拿出来,念动咒文,傀儡变成了我的模样,目光呆滞,满脸桃花开。
其实,这一种病装了来也十分容易,不过是涂抹了发热便能成了红色的酒酿花的汁液在身上,宴席上饮酒,体温会升高,酒酿花一定会显色,涂抹的放肆些,便能跟那酒酿花的症状一模一样,天书上不仅有法术,为着炼丹之法,还有一些个草药的性质,正好能用上装病。
太医一看症状便知道,肯定也不敢去真的摸脉,也只不过是虚虚扶一下,加上本来用灵气,可以造成高热的模样,更是难以分辨。
这一等的恶疾,没人敢碰,便是国师起疑,有了太后的命令,想必他也不敢抗旨不遵。
我拍一拍傀儡的肩膀,傀儡木然的望着我点点头,我便看准了机会,使了隐身符,往门外钻了过去。
死鱼眼,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