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低着头。平静的说。
“沈小友所言甚是。”
杜其山并不为沈天的心智而惊奇。他早就听闻了沈天的不凡。
“这样值得吗。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只鸟。而我。只不过是因为沾染了冰鸾的气息。所以便被你们当作诱饵來引诱凫徯。”
沈天忽的一掌拍碎了一张桌子。站了起來。
“小友不要如此。”
杜其山沒有发怒。而是微微叹了口气。手轻轻一挥。沈天再次坐了下去。
“如今看來。是不值。我也觉得不值。但是之后的事情又有谁知道。战争本來便是一场赌博。若是不兵行险招。这一次我们必输无疑。而家主正是预见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至于凫徯。它可不仅仅是一只凶鸟。然而至于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亦是不知。”
从杜其山的话中不难看出。这凫徯的作用竟连杜其山都不知道。
“前辈。那些死去的人中。可有你的血脉。”
沈天沉着脸。
“自然有。我的曾孙命核早在几日前被已经碎裂。那是我最疼爱的孩儿。”
说到这里。杜其山脸上已经沒有了笑容。有的只是一股无奈。
“难道你不悲愤吗。让他们为了一个连身为神犬阁长老的你都不能知晓的秘密去拼命。这些可都是你的家人啊。”
沈天情绪有些失控。不是为了这些杀戮与死亡。而是一种感觉。那是一种被人当成棋子肆意摆弄。自己却蒙在鼓里的感觉。不仅仅是他自己。仿佛所有被杜横牺牲掉的人都在对着他哭诉。里面有他认识的。有他不认识的。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又或许。沈天是在怕。如杜横这样一名初衍期的修士便可以主宰那么多人的命运。即便是沈天自己。也未能逃脱。而那个自己曾经信誓旦旦许下诺言要击败的“天”又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迷茫。忽然一股迷茫窜起。弥漫。
“小友。你可听说过昆蜉。”
沈天被杜其山这突如其來的奇怪问題给问得一愣。
“自然听过。那又如何。”
昆蜉是一种生存能力极强的虫类。颜色多样。体壁具有弹性。光滑或有毛。口器咀嚼式。上颚发达。触角膝状。地数洲上许多无处不在。另有些专食树木的昆蜉可以将凡人的房屋大梁给啃掉。沈天还未踏入修真之途时。倒也听过昆蜉之害。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轰动。即便是这严寒下的地犬洲亦有冰昆蜉的存在。只是习性以及各方面都与地数洲的昆蜉不同罢了。
“昆蜉后统管着整个昆蜉的族群。你可见过哪只昆蜉不听命令的吗。”
沈天皱眉。杜其山以昆蜉做比喻。倒也算恰当。
“事实上。人与昆蜉其实也沒有太大的区别。在本质上特别如此。身在杜家。既然他为家主。那么便不能违抗他的命令。否则那便是家族的罪人。沒有人会愿意背上背叛老祖宗的罪名。尤其是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东西。此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经无望。能做的便是安分守己罢了。至于我的那些儿孙。这便是他们的命吧。”
杜其山叹了口气。这一刻他脸上的红润似乎完全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沧桑。
沈天看着他。心中暗暗摇头。。他已经沒了希望。但是我有。他们已经沒了希望。但是我有。我不能迷茫。我不能后退。我还有对手。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我不能因为今天无法反抗杜横对我的摆布便放弃。
“前辈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何。”
沈天并非杜家修士。事实上。在这次的事情后。还有极大的可能会与杜家为敌。但是杜其山丝毫不避讳不说。沈天能够看出。他眉宇间流露的。乃是真感情。
“小友别想太多了。老夫只不过有感而发。并无其它的什么意思。我能够看出小友经历过许多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今日。小友大可不必将老夫拒之门外。”
沈天看着杜其山。这面目慈祥。性格温和却又古板的老头。的确屡次给了沈天和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