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陆敬还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一点失败者的影子。他的高姿态，总是会让陆敬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失败者。

陆敬低下头，在陆榆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放开她，沉着声音朝她吩咐道：“宝贝儿，走过去，对着他的脸来一个巴掌。”

“……”陆榆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头近乎乞求地看着他。陆敬的这个要求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陆离已经那么惨了，她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再动手打他？

陆敬自觉地忽视了她严重的哀求，见她无动于衷，他又威胁道：“看来你是不想自己动手？嗯？那要不要我帮你？不过……要我来的话，可不止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

“……我自己来。”陆榆艰涩地开头，身侧的拳头不停地攥紧，她很清楚如果陆敬自己动手的话陆离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退为进……

短短的一段距离，她用了将近两分钟才走到陆离面前，她眼里还带着泪，站到他面前之后，不断地做着深呼吸，她缓缓地抬起手来，对着他的左脸颊，轻轻地拍了一下。

这样的力道，根本算不上打。陆敬压根儿都没有听到掌心和脸颊摩擦的声音，他自然是不满意的，看向陆榆的时候，他的神色也多了几分严厉。

“把你扇我巴掌的力道拿出来。如果不想让我亲自动手的话，你就打到我满意。”他近乎残忍地命令道。

“打吧。”一阵沉默之后，最先开口的还是陆离，他知道她是出于陆敬的威胁才动的手，况且，她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给自己耳光的人。他害她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几个耳光，根本还不回来……

她珍贵的贞洁，青春，单纯，美好。全部都被他一一地剥夺。包括她今天沦到这样的境地，都是他的错。所以，区区几个耳光，算什么？

他欠她的东西，是用命都还不回来的。

陆榆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她朝着陆离缓缓地走过去，停在他面前的时候，泪水顷刻从眼里落下来，有几滴甚至落到了他的脸颊上，陆离抬头看着她，在此之前，他似乎从来没有用仰视的角度看过她的脸。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高高地仰望着他。今天，终于轮到她俯视他了。人生就是这样奇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栽了。

“我再倒数三秒钟，如果你还不动手的话，那我动。”陆敬看着他们两个人深情对视的样子，眼底的不满更甚，尤其是陆榆对陆离的眷恋还有不舍，那么浓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的心脏都刺穿。

“动手吧，我不怪你。”陆离的双唇翕动，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陆榆闭上眼睛，心一狠，抬起手来对着陆离的脸颊就是一个巴掌，只不过这一次的力道不大，陆敬并没有听到太大的声音，他自然是不会满意的，所以在看到陆榆收手的时候，他又沉着嗓音吩咐了一遍：“声音不够大，继续打。”

“陆敬，够了吧？”陆榆带着绝望看着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着，“我都已经动手了，你还不满意吗？”现在她已经完全忘了陆敬刚才对自己的威胁，满脑子都是陆离痛苦的表情，打完之后，她连看都没有敢看他一眼，就转过身开始失声痛哭。

其实陆敬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但是看她痛哭的样子，他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这是他爱的女人，如今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他有嫉妒，有愤恨，但是更多的还是心疼——对她的心疼。

最终，陆敬还是选择了不再为难他，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这是多少次为陆榆妥协了，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来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死死地箍住她的腰，然后强迫她转头看着陆离。

陆榆当然是不肯睁开眼睛的，陆敬搭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疼痛的感觉让她的眉头紧蹙着，窒息间，她听到了陆敬的声音：“睁开眼睛看看他。”

陆榆还是死死地闭着眼。她以为，这一次他也能做到不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