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此地去往九天宫有数万里之遥,还是与我一同借道中南,用那中南城李家的传送阵吧!”紫金冠男子出声喊道。
一道虹桥不断放远,桥上青衫少年握紧腰间那柄贴身携带不过一尺余长的黝黑木剑,没有回话。
大风呼啸,吹乱了一头黑发,邵伦全速前遁,双眼开始模糊。
师姐,你还好吗?
南川以西,燕地九天宫,一旬之前。
坎宫飞雪峰上,已至初夏,却并没有丝毫暖意,仍是大雪纷飞。一男一女联袂而至,那男子似有怨气,嘲讽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分忠奸善恶,活该如此停滞在开窍境,教你一辈子心存亏欠!”
黄衫女子默默不语,降落在飞雪峰上,怔怔出神。
那名自李丹青死后在乾宫名望大振的邓子豪见她如此,又不禁叹了口气,唏嘘道:“但你若不负他,估摸着我和他也不会来此地修道,流光淡看,怕也是化作了留下城遍地饿殍中的一个。”
从留下城随后来九天宫的黄衫女子封如意仍不做声,她从怀内掏出一张满是血字的锦帕。
这时的她,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目不识丁的小娘。她看着那在留下城半里外的坟前顶着风雪以鲜血仿写墓碑刻字的锦帕,忽而笑了笑,轻声喃喃:“留下城封如意公公李正淳之墓。”
多好啊!
当初她让他刻李丹青之名,他不在意,她却不识字,枉费了一番好意。
如今她识字且能书写了,却再也看不到他了。
坎宫殿内,红衣少女却再也不似以往那般蹦蹦跳跳,脸上也无那娇笑,眉宇间多有忧愁。她走了出来,见到这两位也是出自留下城的男女,心情又不禁一沉。
“小寒师姐。”邓子豪想了想,如是称呼道。他见封如意目光开始带着些许敌意,心中明了的他不禁无奈苦笑,说道:“不知令尊孙师叔还好?”
“我爹一直在闭关,你们有事就说吧!”红衣少女梅傲寒强笑一声,有些兴致缺缺。
这名自掌教陈无疚仙逝之后就没有踏足飞雪峰的年轻男子正酝酿措辞,就见封如意上前一步,直言道:“我想拿回他在这里留下的东西!”
“笑话!”梅傲寒忽然间变得激动起来,冷笑道:“别说没有留下什么,便是有东西在我坎宫,但你又是他什么人?你说要我就得给你?!”
“你!”封如意咬牙,面色冰冷,邓子豪赶忙将其拦住,正色道:“人家是邵伦他师姐,我们又是他什么人?走吧走吧!”
虽是在劝解封如意,但话中又是在嘲讽着谁?
那个扬言要护着他一辈子的师姐,为什么那一次没有护住?梅傲寒脸色一白,仿若脱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走!”邓子豪见她如此,也自知话说得过于重了点,他皱了皱眉,一把将封如意扯住,两人转身离去。
风雪纷扰,许久许久,一名劲装男子落在峰顶,举起那柄阔剑,平伸向前,默默替下方红衣少女遮掩雪花。
她倏然起身,朝着坎宫殿内跑去。
劲装男子叹了口气,也不说话,慢慢跟在后面。
屋子里一如之前,却空无一人。梅傲寒站在里面,想了想忽然一手掐诀,就见一道寒芒闪现,将柜上铜锁劈成两截。
十多只小玉瓶静静躺在柜子中,合计共有四千多豆灵蕴。
一张纸条飞落而出,上面有两行秀气的簪花小楷。
梅傲寒一怔过后,忽然间掩面抽泣,呜咽道:“小伦,你怎么这样傻呀!一百窍拖累,需要多少灵蕴?你还想不想修至洞天了?”
纸条飘落在地,两行小楷清清秀秀,依稀能看到曾有一名青衫少年,在灯下提笔书就,灯火映射下,脸上笑意真诚。
“师姐,待我攒足一百瓶之后,一并送与你,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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