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钩镖师飞身而起,向土岗奔去,边骂咧咧的道:“我崽子在搞什么鬼?”
使刀镖师扬声叫道:“喂,你可别装神扮鬼吓唬他啊!会被吓成不举的!”
这时,使钩镖师已转过上岗,一声尖叫自土岗后传来!
那叫声,充满了惊惶与悲戚!
这声尖叫,乃发自使钩镖师!
几乎在叫声一起时,柳舒逸已双掌拍地,身子陡翻而起:“大家守在这里别乱动,小心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呼声一歇,柳舒逸已一个纵身,到达土岗之旁。
当第二个腾身未落时,耳边却传来楚羽沉稳的声调:“师妹去瞧瞧,万事小心,这里的镖车有师兄在,万无一失。”
楚羽话音未落,柳舒逸已翻过土岗,脚已沾地。
当她脚沾地后,就未曾动过。
——因为她实在太惊愕大悲愤了——
使刀镖师也跟着越过土岗,脚落实地,但他也呆住了。
只见使钩镖师满面泪痕,双拳紧握,跪在地上抱头而位,无声的痛哭。
——哭出声来的痛苦,还不能算真正的痛苦,无声的英雄虎泪,才是伤心处!
因为使钩镖师跪在胖马夫的尸体之前。
血,染红了枯草。
胖马夫背心竟有一处伤,凶手是一招即夺其命。
柳舒逸等人惊愕,倒不是因为胖马夫的死亡,而是他的死亡,发生得太不可思议了。
凶手一剑杀死名不见经传的胖马夫,并没有什么稀奇,但能令胖马夫连出声的机会也没有,放眼整个江湖,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敌人能利用这个解手的时机杀人,显然对镖队的行动已了如指掌,但天下能有谁可以跟踪“才高八斗,天下第九”楚羽而不被发现呢?
凶手杀人的地点就在距离镖队就餐不远的土岗之后,而大家竟一无所知,难道对方真是“权力帮”的绝顶高手权相蔡京第九子“踏雪折梅”染兮遥吗?
使刀镖师的身子微微抖着,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
小蜻蜓第四个赶到,她的反应虽不及有二十年以上江湖出生人死跑镖经验的使刀镖师,但曾得过小姐点拨的轻功却比使刀镖师好得多。
她脚一到地,即惊呼一声!
——胖马夫的死,委实令人震惊,而又悲愤!
土丘旁边,赫然添了一座新坟。
使钩镖师把酒囊里的酒,全部洒进胖马夫的坟前土壤里,声音哽咽的道:“胖子,这一道上,你不是一直惦记我的酒吗,这次你喝个够吧……”
小蜻蜓和使棍伙计,分左右而立,月色下,泪流满面,呆立不语。
使刀镖师亮出了烁烁寒芒的钢刀,以手抹试,除了希望这柄刀能饮干杀人者的血,他还能希望些什么呢?
柳舒逸小心地试去剑上的黄土,黯然神伤。
楚羽喝着最后几口的闷酒,接连数日的奔波,使得这位原本神采飞扬的狂傲公子,这时神容也有了几分疲惫和憔悴。
五辆马车五匹马,静静地停泊在一旁,偶尔几声马嘶,及马尾挥扫蚊蝇的声响外,这时的环境正像空中那弦月一样的冷一般的静。
使刀镖师咬牙切齿地道:“染兮遥好狠辣的手段,好高明的身手。”
柳舒逸狐惑地道:“他就应该藏匿在我们的附近……”
楚羽淡淡地道:“染兮遥天资崇聪敏,无师自通,据说己经集‘权力帮’六公子之长,杀马夫者,必是染兮遥无疑。若他早已到此地,适才我们的兵力已分散,他可以轻易地把我们一一解决,这对于他是最好的时机;他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应该是有更强的对手在逼近这里。”
用棍伙计惊然道:“比染兮遥更强的对手……那岂不是太恐怖了……”
伙计下面的话也不用再说下去,小蜻蜓和两名镖师却都已明白。
——连染兮遥都忌惮的对手,无论来自哪个组织,对镖队来说,都无疑是一个更大的危险和威胁。
楚羽仍淡淡地道;“大家也不用太悲观,事情还没到无路可走的绝境。”
柳舒逸道:“那个未知的强手暂且不说,就单染兮遥的身手已经是骇人听闻,更何况,我们连他藏在何处也不知晓,他在暗,我们在明,我们……”
楚羽笑道:“天色不早了,大家轮流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夜半,值夜的使钩镖师,忽然听到土丘后响起一声冷笑!
他身形似箭,一会儿便到了胖马夫丧命之处,月下,他挺钩喝道:“给老子滚出来!”
忽然背后有人冷冷地道:“我就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