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请客。”

晚饭是在加州南部一家很有名的餐厅进行的，诺伊带上了凯斯·利泽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则与女友吉赛尔·邦辰相携而来。莱昂纳多的目的是和诺伊探讨剧本的相关情节，因而两人特意带来的男友女友都成了陪客。凯斯·利泽尔亲昵地摸了摸诺伊的头发，他喜欢看诺伊认真工作的样子，他只是静静看着陷入探讨中的两人，偶尔会给出一两句意见。

从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交谈中，诺伊发现他真的很重视《飞行家》这部电影。他听过无数和休斯有关的录音，看过很多传记和电影，他甚至花费了一天的时间听简·拉塞尔讲述休斯的事迹，后者曾出演过休斯的电影《亡命徒》并被休斯一手打造成名。

“我现在学会开飞机了。”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激动地开口道，他眼底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虽然付出往往很难得到同等的回报，但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在这部电影中有所突破。许多人都扮演过休斯，但我希望我可以演出一个不同的霍华德·休斯，被铭记的那种。”

诺伊静静听着他的述说。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独特的表演风格，而每个演员为特定的角色付出的精力也是不同的，碰上一个适合的角色演员极有可能有超常的发挥，即使是梅丽尔·斯特里普，她拿到奥斯卡影后的《铁娘子》和《苏菲的选择》都是她最为优秀的作品，《廊桥遗梦》、《朱莉与茱莉亚》不够优秀么？当然不是，只不过它们虽然很优秀，却不是评委眼中梅丽尔·斯特里普的最佳表演。

“你的意见呢，诺伊？”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双目灼灼地盯着诺伊，似乎要把她戳出一个洞来。诺伊恍惚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莱昂纳多的事情，片刻之后她才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莱昂纳多在《飞行家》里的表现比之两年前的《纽约黑帮》已经好了许多，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休斯这个角色，而且休斯这个角色也给了他很大的发挥空间。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缺点是表现有些太过外露，他无法让人感觉到角色的内敛与深沉。

“你是说表演的痕迹太重了么？”听得此言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自然是大受打击，他年少时一直以自然无痕的表演而饱受赞誉，1994年他出演的智障少年甚至为他拿到了一个奥斯卡男配角的提名——他奋斗了十年，都未曾再次获得学院的肯定，尽管那个奖看起来如此触手可及。

诺伊看过《不一样的天空》，莱昂纳多在其中的表现甚至盖过了帅气的约翰尼·德普，那个角色并不深沉，不需要紧皱的眉头和发疯的咆哮，可它看起来如此自然，就好像人们生活中真实存在的某个少年。

诺伊继续道：“休斯这个角色是很疯狂的，我是说，你确实把他性格中强势阴暗的一面展示出来了。但休斯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是有梦想的，他是一个天才的梦想家。他或许为了飞机某个装置的失败而愤怒，但别忘了这一切的前提。”

“能接近自己的梦想是件幸福的事情。”诺伊拍拍他的肩膀，“为什么不尝试开心一些？”

“或者说，你还是想着依靠一个狂热的休斯来获得一个奥斯卡奖？”诺伊语气中带着疑惑，“我可以告诉你，获得奥斯卡青睐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颠覆，演一个神经病变态狂丑八怪；另一种是真实，当别人没法分辨你和那个角色，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你代入那个角色，他们觉得你就是那个角色，那时候你就成功了。”

“是的，我的确这么想过。你觉得我的休斯还不足以打动评委？”莱昂纳多澄澈的目光看过来，诺伊下意识地就不敢做出任何摇头的动作。事实上，莱昂纳多在《飞行家》的表演确实值得瞩目，他拿到了第77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提名，但这却是他在奥斯卡上屡屡受挫的开始。

加上后来的《血钻》、《无间行者》、《华尔街之狼》，那些让他备受瞩目的角色甚至成为了他“奥斯卡”失意人的明证，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不用想，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失笑道：“诺伊，我真的有些羡慕你，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我想要的。”

诺伊瞪了他一眼：“我们可以换，比如，你的片酬？”

“哦，亲爱的，你可一点都不穷，今年的收入榜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吉赛尔·邦辰接口道：“迪奥的春夏秀很成功，代言人功不可没。”

《飞行家》这部电影的总成本为1亿1600万美元，是马丁·斯科塞斯首部成本过亿的电影，而成本之中支付演员片酬的部分也是其中的一个大头。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片酬2000万美元，诺伊镜头很少，但她也收走了800万美元，女主角凯特·布兰切特则拿走了600万美元的片酬，略少于诺伊。加上其他演员的片酬，仅这一项《飞行家》剧组就支付了4000多万美元。要知道，剧组在服装一项上花费的成本只有200万美元，而《飞行家》剧组甚至因此成为了好莱坞在服装上花费最多的剧组之一。

“如果你真的愿意给我多支付一些片酬的话，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些我拍摄的秘诀。”

“说。”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冲她挑了挑眉。

“当我出演一个角色的时候我从来不考虑诺伊·林顿这个身份，我只要记得我是艾娃·加纳就好了，或许我的长相不如艾娃美丽妩媚，但外表可以弥补，灵魂却永远无法弥补。”她看着莱昂纳多，“里奥，我在想或许是因为你在剧组里一直挑大梁的原因，和你对戏的演员往往不如你大牌或者演技不够出色，你很难体会到被压制的感觉。”

其实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逍遥法外》里的表现真的不错，他比较适合这种轻松的表演，这种电影注定了没法给他一个奖，他的表演反而更容易放松。

“听起来我似乎一无是处。”莱昂纳多状似轻松地挑眉，脊背却不由地靠向椅子，似乎想寻找到某种倚靠——这是他自我怀疑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