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掌门人,您不会是在梦游吧,哈哈,您生于此山,长于此山,已有四十年了,难道一时忘了!”女人忍俊不禁地笑道。
“四十年!”魏川心道一震,暗想:“我不过十八岁而已,乃何一夜之间,老到四十岁了,这不可能,一定还是梦,不会是梦,我的梦里一向听不到人声,感受不到冷热疼痛的,这不可能是梦的。”
“掌门人,您这几日为门内之事,操劳过度,神思受侵,还请回房多休息吧。”少女关切地问。
魏川此时,又是惊诧又是害怕,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便接着少女的手,跟其下山亭,方行数步,他隐隐觉得山林之中有异动,本能地松开少女柔若无骨的小手,定住了脚步。
女人不解,见魏川神情警惕,寻思一番也凝问静听,谁知什么也没有听到,正待她欲要安慰魏川之时,只听魏川沉声喝问道:“是谁!出来!”
这时少女才觉得山林深处确有动静,但难保是不什么鸟虫走兽。
“哪里逃!”魏川突然喝一声,拔腿冲入林中。
魏川不知为何敢夜入深林,且自己一抬腿,便耳边生风,林如倒搁一般,渐渐地两边模糊,只有正前方枝干交错,从自己眼前闪过,原来自己本能地躲闪过这些拦道的枝干,不多时,腹中一股热流涌动,正与这阴阴凉风相抵,十分爽快,往常骑着摩托车也未必有这种感觉,真是畅快之极,忍不住“噢嚎”了一声,这一声刚落,只见前放一白影闪现,眨眼前已看清楚,是一女子,见其提剑之手,可知年幼。然此少女轻身功夫了得,弹足收腰之际,已转了几道弯,从时疏时密的乱林之中,游刃有余,看来是惯行此道。
“何人,快快束手就擒!”魏川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但随之心想:“她在这里,干我何事呢?”
“掌门人!”
事后有人喊了一声,不看就知是谁,魏川不去理会,心想难道我不追你不上,突然间气惯全身,觉得浑身有力,更觉此时速度极慢,于是腿上发力,豁地冲出一大截,那少女就在跟前五步外,依稀可闻到女子体香,令他心头一荡,谁知那少女挥手回扬,只见三条银光射出,细细一瞧,竟是三粒碎银。
“真是逃命不要钱了,银子都给扔了!”魏川不知道这是逃亡者无奈时以碎银做暗器,不由地感叹这丫头有钱,便闪身躲过,借势一蹬,身窜丈高,也已到女子头顶,伸手拨下那少女头上银发簪。少女身上一松,吃了一惊。
呛!
寒光乍现,少女长剑已飞吐而出,挥向魏川,魏川惊骇,可是不由自主地空中腰间一扭,旋身避过。少女挥剑之时,脚力受影响,已慢了下来,魏川借机落身少女前路。只见少女朦着白色面纱,双眸如水,充满着惊恐。
“小……姑娘为何在此?”魏川职业习惯地称呼女士为“小姐”,但一想在这古色古香的世界里,别人一定听不懂,便以小说电影里那样,使用古典用词。
“嗯!”少女吃了一惊,眼珠一转,变得诡诈,突然一扬手,向着魏川甩打着什么,但什么也没有甩出来,魏川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觉得纳闷,少女一下懵了,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不躲闪!”
魏川好笑道:“我为什么要躲闪!”
“掌门人!”这时“师娘”已经赶了过来,向魏川一礼,又转身向那提剑少女,责斥而视,忍了一口气,轻声道:“安儿,你……”
师娘刚开口,少女挥剑斜削过去,这一剑由下而上,由腰至剑,若中其招,必然开膛破肚,一剑呜呼,因为少女见师娘欲要言教之时,便已暗运内息,发于长剑,然早已被站在一侧的魏川感知,右手不由自主地化握为掌,疾吐而出,且口中暴喝:“休得无礼!”
兵!一声脆响,长剑应声而折,女子虎口剧痛,身子发轻,把持不住,剑扬人飞,还未待她立定身子,魏川已飘身而来,一掌已在腰间,欲吐而出,且听他口中怒骂道:“好狠毒的丫头,焉能留你!”
“爹!”
“掌门人!”
魏川一掌吐出,将袭少女,听得身后女子惊呼“掌门人”,极为惊恐,同时听朦面女子求饶般惊呼一声“爹”,不由大惊,难道此处还有埋伏,若是我这一掌打死这丫头,那他爹一定爱子心切,会和我拼命,我又何枉生杀孽,有她爹在,让他领走教训就是了。刹那间魏川,又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没有一人爱他,包括他的家族中的亲人,不免有些伤感,看着这个少女,心下一软,掌面突抖成波,一股凝聚于掌地内力,立时回流丹田,令他微微不适应,不免微喘,喝道“快叫你爹出来,把你领走!”说着起手挥袖,一道劲风将少女面纱拂去。
魏川见少女俊俏的小脸,怯弱中带着孤傲,突然变得一阵愕然,他也怔了一下,突然间心中翻江倒海,觉得这女子在哪见过,但却不知在哪里,在追忆之余,一阵阵痛楚涌上心头,就像当年追班中暗恋女生失败后那种愁苦伤心。
“爹!是我,你差点杀了我!”说着起身,拍打着裙裳上的灰土枝屑,继续道:“你看不见我脸,也该认出我手中的剑,是咱们华山派的。”说罢白了一眼。
“小安,还不给掌门人道歉!”师娘轻声道。
“你管不着!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少女凶恶地眼神,瞪了师娘一眼。
师娘闻言不露怒色,面无表情的立在魏川身侧。魏川望了一眼身边的师娘,咳了一声,问道:“你半夜不睡觉,在这林子里干什么?”
魏小安闻言脸色飞红,只是在林阴之中,显得灰暗,喃喃道:“我夜里睡不着,在……出来散心,却遇到一只豹子……”
“豹子……”魏川见到这少女,并没有做父亲的凛然感,而是柔了情肠,像少年男子对一女子一见钟情一般,见少女羞涩之态,有些心猿意马,明知道他吞吞吐吐一定是说谎,但还是愿意听下去,微笑地问了一声,这让身侧的师娘也倍感不解。
“是啊,爹,你不知道咱华山有花豹子吗?它跑得可快了,我追到大半天都没追上,却迷入了林子!”少女本是害怕,一听魏川口气,知他并无责怪之意,就发挥了从小到大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而且还能讲得绘声绘色的天赋,把事情讲了一通。
师娘听了,已是心有所思,却不知魏川笑道:“好啊,既然你喜欢花豹子,今后给你捉来几只就是了!”
魏小安听了,雀跃到魏川身侧,借势把师娘撞到一边,然后拉着魏川的手臂,说着令魏川心中七荤八素的亲热话。
走在二人之后的师娘,并不和小安一般见识,但是被今夜与往日判若云泥的父女关系搅得一头雾水,突然间心中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