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告诉你!”
陈新禾也微微有些激动起来:“我会回来,是因为我发现我离开后,你过得并不好。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因为我现在足以给你最好的幸福。因为不愿意让你一个人,所以我回来了。”
他声音温柔下去:“年年,我回来了,这次,再也不走开。”
姚佳年泪如雨下。
季沉这个正室,此时倒竟成了多余而尴尬的存在,他心里暗流涌动,手中的伞柄几乎要被捏碎!
“年年,跟季沉离婚,回到我身边。”陈新禾的声音又响起,成功将季沉最后的一丝理智拍飞,他怒气冲冲地扔掉手中的伞,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走去,一把握住姚佳年的手腕。
姚佳年一惊,见季沉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怒不可遏地握着她的手腕,他手里没有伞,偏偏这个时候突然雨水变大,噼里啪啦地打在季沉身上,他的头发、衣服都被雨淋湿。
没想到季沉突然会出现,看他这副模样,想必是听见了她跟陈新禾的对话,姚佳年这样想着,一时有点发愣,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将自己手中的雨伞递到季沉头顶,为他遮雨。
季沉一把打掉姚佳年的伞,声音里带着冰渣:“跟我走!”
说着便要拉姚佳年走,猛然遇到阻力,季沉回头一看,见姚佳年的另一只手正被陈新禾牢牢握在手里。
陈新禾一手拉住姚佳年,不让她跟季沉走,另一只手又为姚佳年撑伞,不让她被雨淋着,而他自己却暴~露到风雨之中。
装什么情圣!季沉心里不屑,面上更加难看,他的理智和风度早已被摧毁,恨不得此刻就将陈新禾压倒在地,往死里猛揍一气,事实上,他也的确准备这么做,可他刚要上前,姚佳年却先他一步出了声,对陈新禾说道:“放手。”
听到这一声“放手”是对陈新禾说的,季沉心里总算好受一点。
陈新禾看着姚佳年,试图挽留:“年年……”
姚佳年脸上仍有泪:“放手。”
说着,她开始试图挣脱开陈新禾,陈新禾怕她挣脱间伤害了自己,虽然不情愿,却还是松了手。
季沉狠狠剜了陈新禾一眼,之后便拉着姚佳年离开。
剩下一个落寞人,三把黑色伞。
陈新禾手中的伞慢慢也滑落在地,随着风滚出好远,他心有不甘地看着姚佳年随季沉远去的背影,任凭雨水打湿他的眼。
……
这场雨下了许久都没有停。
陈新禾傻傻地在雨里呆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在惩罚自己似的。
直至天色黑下来,他才从墓地离开。
他这辈子做了太多阴损事,可摸着夜色走在这死人住的地方,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害怕。
如果剔除姚佳年这一因素,他陈新禾大概真的能用“百毒不侵”四个字来形容。
又或者是:麻木不仁?
他一路上开车开得很慢,忆起往事,心里想着,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是错误的?
当初是不是不该放弃姚佳年?不该选择屈服,换取出国深造的机会?
心里后悔么?
从墓地开至他那幢豪华至极的别墅,一路上,他经过贫瘠的区域,也穿过城市蛊惑人心的灯红酒绿,看见过璀璨的霓虹,也见到有人一把年纪冒雨捡垃圾。
有了答案。
答案是,不后悔。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做出与当初相同的决定。
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一名稚嫩的大一新生,他曾无意中在网上看到过一则新闻,新闻中,年轻的妻子被人胁迫卖~淫,而忠厚善良的丈夫却无能为力,他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时新闻的配图,是一名憨厚的农村小伙,坐在地上绝望大哭的图。
如果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那又如何谈爱?
他陈新禾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心里,如果无法给姚佳年优渥的物质条件,无法给她足够安全的生活质量,无法强大地将她护在身后,给她一世安宁,那他便没有资格去爱她。
哪怕让他在黑暗里永不翻身,哪怕让他在地狱里永远得不到救赎,没关系,只要能维护她世界里的光。
可是现在,他有资格去爱她了,她却走远,不愿回头看他一眼。
不过他仍不后悔。
与其让她跟着一无所有的他受苦,不如现在这般:她虽爱着别人,但起码,他足够强大,能站在远处,给她最好的支撑和保护。
只是,心底狠狠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