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陈国还和周王室做了亲家,郑伯和晋侯朝觐天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促成了周天子和陈国一个公女的婚事。
将一个陈妫迎接入洛邑做了周王后。
陈妤听着和故事一样,完全没有羡慕。
周天子这会要说不值钱还真的不值钱,尤其随着周王室直接管辖的土地的不断减少,王室过的颇为困窘。
那位妹妹的周王后说不定还不如她这个楚夫人过的潇洒肆意。不过面上还是要说一句恭喜。
“如此也是好事。”陈妤靠在凭几上,有些不耐久坐,后面还有一个女胥时不时给她按摩一下,缓和不适。
“回禀楚夫人,”行人听到陈妤说和周王室联姻是好事之后,面上的神情顿时有些怪异,“王妫归宁至洛邑不久,王子颓和五名大夫驱逐天子……”
“…………”陈妤坐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寺人贯也在那里惊讶的张大了嘴,这才嫁过去,天子就被驱逐了?
“那如今如何?”中原和楚国隔了这么远,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天子被驱逐,王后只要和那几个闹事的没太多利害关系,多少都能得到善待。
“天子如今被郑伯迎回,居住在栎城,王后也一同过去了。”行人说道。
陈妤原本只是想问一问母亲和弟弟好不好,谁知道一来就是这么大的八卦,简直是比现代看到的电视剧还要狗血精彩。
“看来是没有多少大患了。”陈妤对中原的那些八卦听听过一会瘾就算了,这件事情和陈国要说有关系,也只有那么一丁半点的关系,和御寇与蔡姬没有半毛钱关系。
蔡姬只有她和妘两个女儿,那位嫁出去的公女是哪个媵妾之女,关系老远了,用不着她操心。
和陈国没太大关系,和楚国那就更加没关系了。
此事算起来就是周王室的内乱,楚人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看王室兄弟乱斗。
陈妤听完八卦之后,心满意足,这几日来因为要养身体不能四处走动的郁闷也一散而光。
陈国行人一走,陈妤就笑出了声,“没想到这么多年没有得到陈国的消息,一来竟然就这么多。”
“郢都靠近中原,但毕竟不在中原内,消息往来到底不便。”傅姆给陈妤收拾一下感叹,陈国一个小国,竟然出了个王后,不过如今周天子势弱,王后也不必一定是要出自大国。
“罢了,只要御寇母亲和阿兄没事就好,”陈妤这会对其他的事也不太关心了,人的精力就这么多,她要是事事插手,别说能不能做到,就是累也够把人累的够呛的。
此时外面邓曼已经大殓,侍女们将成服要用到的丧服送了过来。
丧服并不是丧仪一开始就往身上套,有一定的步骤和礼仪,在大殓结束之前,不管血缘近远,都是戴首绖和腰绖。丧服是要成服之后才穿用的了。
“如今成服,夫人不必出去亲自处理事务,”傅姆不放心,还吩咐了那么几句。
“我知道了。”
邓曼的丧仪维持的时间相当长,灵柩停在宫中,要在渚宫停放五个月之后才会送到墓地安葬。
不过这段时间足够让人松口气了。
邓曼丧仪还未完全结束,但是渚宫之中的政事需要人处理,总不能一年都耗在丧事上面,
渚宫之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泮宫是公室和贵族子弟读书学礼的地方,若是地方上的大夫之类的贵族可以去乡学,而郢都之中就是在泮宫了。
楚王极其重视两个儿子的教育,他分身乏术,没办法亲自教导。但是他有办法,他请了几个识得礼仪的贵族为儿子的正式师傅。
泮宫之中隐隐约约已经有分派的趋势了,能在泮宫的贵族子弟多数都是大族,大族在渚宫之中都有自己的人脉,消息也格外灵通。
将来的太子就是两位公子的一个,此时不抓住机遇好好抱大腿,又等何时?
贵族子弟在家中耳濡目染,和平常小儿根本不一样,于是泮宫中渐渐的分成三派,一派是公子艰那边的,一派是公子恽,还有一派,两个公子谁都不搭理,反正将来不管哪个公子继位,都是要用到自己家,抱不抱大腿根本就无所谓。
面前的案上堆满了竹简,楚国公室学礼不如中原那般尽心,甚至有些根本就不会去学,学的较多的一般是御射还有算,这些非常实用的。至于什么礼节,楚人们老早就丢到脑后去了。
艰还处在勉勉强强认字的阶段,他手里拿着一支简牍,一个个字的认,而后又抓过另外一个。
王母去世之后,父母还在,但他此刻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以后要想过得好,他自己也花费不少力气。
艰想起祖母临终前,让父亲立太子之事来。
七岁的小儿,都已经到了男女分席而坐的年纪了,更何况公室子弟普遍早知事,艰也不会真的什么都不懂,他身边的人都告诉他,太子是什么,坐上太子又意味着什么。
“公子。”艰的师傅看了一眼身边的漏箭,今日的授课已经到了时辰了,“公子可以回去休息了。”
“不必,我再看会。”艰头也不抬,他继续看手中的简牍。
一开始兄弟都是一起入泮宫学习,但是恽要比兄长坐得住,学的也快。到了如今,弟弟都已经把兄长给甩到后面了。这让艰不得不正视起这个平常老是和他争宠的弟弟。
“公子,”师傅叹了口气,以前在课上不学,这会知道用功也算是好事,可是这一个劲的往里头钻,万一把双目看坏也真的不知道如何向楚王和夫人解释,“公子还是休息一会吧。”
“公子还是休息一会吧!”恽不肯坐步辇,直接就从辇上跳了下来,在宫道上一路狂奔而且。后面跟着的寺人等人一边气喘吁吁忙着看住他,一边看得小心保护,免得公子在他们手里摔着了。
“不,我去母亲那里!”恽嘻嘻哈哈的笑着,两条腿跑的飞快,他已经留发,梳起孩童的总角,自从母亲怀孕之后,他就和那些平日在一起玩的贵族子弟们商量要怎么办。
恽对付兄长的那些个手段就是那些贵族子弟们提供的,贵族家里信奉人多力量大,每一代都是人多。孩子一多兄弟姊妹间自然就是天然的竞争关系,比起艰和恽,那些贵族子弟才是真的经验丰富,恽从那些子弟那里学来几招都够受用好久的了。
艰就吃亏在这个上面,他五六岁之前是由祖母养育,老人家年纪大了爱清净,也不喜欢小儿聚在一起玩闹,他自然是没有几个同龄的玩伴。陈妤这边是让那些贵族女眷们将家里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带进渚宫,陪着恽一块玩儿。这几年玩下来,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小圈子了,再想要接纳新的人很不容易。
这个小圈子也一同带进了泮宫,恽这两月来因为母亲怀孕的事很不高兴,但是听了那些小伙伴的话,哪怕心里再不高兴,对着楚王和陈妤也是笑容满面的。
“公子,这会你就不应该对夫人说不想要弟弟,哪怕不喜欢也要装作喜欢!”恽的耳边似乎还响着小伙伴的话,恽抽了抽嘴角。
好了,就是在母亲面前装高兴么,他装就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