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蹭的站起来:“舅舅宽坐,我去去就回。”
韩章目光闪了闪,呵呵一笑:“我也不是外人,六皇子妃请自便。”
看着赫连清匆匆而去,韩章抬眼望了望外头,刚才还艳阳高照,这么一会儿就阴了下来,乌云蔽日,眼看就是一场大雨,韩章喃喃的道:“变天好,也该变天了。”
海寿进了御书房,不免有些踌躇,虽说赫连清是六皇子妃,这一个人单着来见皇上,也不大妥当,更何况,六皇子妃跑去张怀济府上大闹的事儿,可都传开了,这脸真丢大了,皇上知道后,脸色极不好看,如今估摸还在气头上呢,这时候六皇子妃来求见,不是自找不痛快吗,有心不回,可瞧她那意思怕是真有急事,怕自己担待不起,故此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回。
皇上听见动静,却没抬头,只开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海寿忙道:“六皇子妃在外头求见万岁爷,说有要紧事回禀。”
要紧事?皇上忍不住哼了一声:“她能有什么要紧事?”
海寿一听话头不对,忙道:“瞧着六皇子妃甚着急,恐真有事。”
皇上放下笔,招招手:“你过来瞧瞧,朕写的这几个福字比那丫头的如何?”
海寿一愣,忙躬身过来,见龙案上虽摊着奏折,皇上却在旁边一张纸上写了几个福字,那福字的体儿极为特别,故此,海寿一眼就看出,正是当日张怀清写的那个体儿,倒不知皇上怎么想起写这个了,开口道:“那丫头才多大,便写的再好哪里比的上万岁爷呢。”
皇上嗤一声:“这是假话,那丫头的一笔字,没有十几年的功底写不出那样的神韵,得了,叫老六家的进来吧。”
赫连清进来先跪在地上磕了头,皇上却没叫起,瞥了她一眼道:“这时候不在府里跑宫里来做什么?”
赫连清道:“儿臣有一桩大事要回禀父皇。”
皇上挑挑眉:“你能有什么大事?”
赫连清咬了咬牙:“儿臣是来回十七年前的一桩公案。”
海寿一听十七年前,心里就咯噔一下,暗叫了一声,我的亲爷祖奶奶唉!这位莫不是要翻十七年前那档子事儿,那可是万岁爷的忌讳,这位是真不长眼啊,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那件事若翻出来可就是轩然大波。想着拦她,可皇上跟前,自己冒然插嘴,可是死罪,只能在心里着急,盼着这位长点儿眼色。
可惜赫连清这会儿根本不会看皇上的眼色,一想起自己所受的屈辱,就一门心思就想置怀清与死地。
皇上阴沉沉的看着她:“十七年前的什么公案?”
赫连清道:“就是苏毓敏毒害淑母妃的案子。”
海寿险些晕了,心说,这位真正蠢到家了,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淑妃这俩字,这么多年从没人敢提过,这位倒好,直接就扔了出来,不过,这位到底想干什么,翻出这些于她有什么好处?
海寿这正想不明白呢,就听赫连清道:“苏毓敏获罪满门抄斩,却独独逃脱了苏毓敏的孙女苏元容,儿臣知道苏元容的下落。”
海寿仿佛明白了,这位莫不是要往张怀清身上栽赃吧!
皇上脸色越发暗沉:“苏元容在哪儿?”
赫连清振奋精神:“回父皇,苏元容就是张怀清。”
皇上沉默半晌儿方道:“可有证据?”
赫连清:“苏元容满月进宫之时,儿臣府里的秦嬷嬷曾给她沐浴,苏元容左胸有一朱砂记。”
秦嬷嬷?皇上厉目扫向海寿,海寿吓得一哆嗦,扑通跪在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海寿这会儿恨不能把赫连清嚼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损人不利己的蠢妇,她自己上赶着找死就算了,还得拽拉上自己,这事儿都过去十好几年了,谁想今儿能翻出来。
当初淑妃既丧,钟粹宫里的宫女嬷嬷们死的死,散的散,没剩下几个,韩章送了一尊羊脂玉雕的菩萨,求自己周旋着把秦嬷嬷弄出去。
说起来,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这主子在的时候,这些嬷嬷们有些体面,主子没了,体面也就没了,倒霉的跟着殉葬,运气好有门路的调到别处去接着当差,所以,海寿不过顺水推舟的垫了句话,秦嬷嬷就进了六皇子府,这一晃都十好几年了,哪成想今儿让赫连清翻了出来。
赫连清愣愣看向海寿,不明白海寿忽然跪下请什么罪,皇上阴沉沉的看了他半晌儿没说话,接着问赫连清:“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就算赫连清脑袋被驴踢了,也知道绝不能招出韩章来,吱呜半晌儿,终于灵光一闪想起个主意来:“水,是六皇子吃醉了说出来的,儿臣先头以为是醉话,问了秦嬷嬷方知是真,想着此事干系重大,不敢欺瞒父皇,故此这才进宫回禀。”
皇上冷幽幽的笑了两声:“你倒是真有心,当朕不知道呢,不就是为了争风吃醋吗,听信了一句酒话就进宫告刁状,真给老六长脸啊。”
赫连清也一惊,心说,怎么听着皇上的话头不对呢,莫非不信,还要说什么,忽听皇上喝了一声:“还不给朕滚。”
这一声又冷又厉,吓得赫连清打了个哆嗦,再不敢言语,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皇上看向地上的海寿:“你来说说,此事怎么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