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萱萱噎住,手扶着椅子,忐忑地看着他。
秦晅交代完张舜,回头看向她,沉吟了片刻,道:“你真想来看看,也不是不行。”他停顿了一下,“你得拿出点诚意来让我瞧瞧。”
说着,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
邵萱萱有些茫然,她是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她这样茫然的神情让秦晅有点不耐烦起来,挽起袖子,让她看到自己衣袖下面的一点儿烫伤:“我受伤了,你去弄点药来。”
邵萱萱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那伤也真是小伤,就是红了点皮,连水泡都没烫出来。
但太子殿下说了,她便熟门熟路地去翻了烫伤的药膏出来——倒是不是她在这里管的事情多,而是以前“侍寝”的时候,经常被踢出来剪灯花、点蜡烛、加炭火什么的,经常要用到而已。
秦晅见她真拿了药出来,十分摆谱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把手臂横放在桌上。邵萱萱越看越觉得那一点点烫伤像是给蚊子咬的,垂着眼睑没说话,挑了厚厚的一大坨膏药给他抹上去。
秦晅哼了一声,不满地看着她低垂着的侧脸。
他见过她给方砚包扎的样子,那副全身心投入,生怕把人碰坏了的模样像根利刺一样扎得他难受。
他给人比下去了,给方砚这种小人物比下去了!
秦晅越想越火,连带着觉得邵萱萱笨手笨脚的模样都是种满是嘲讽的挑衅。
都说爱情是和咳嗽一样难以掩藏的,秦晅没有听过这类说法,却对邵萱萱发自内心的区别对待敏感异常。
处理完了伤口,秦晅又示意邵萱萱主动来亲他。
他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邵萱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上一次听到秦晅这样的要求,还是中了□□物的情况,说实话,她其实很多细节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秦晅看起来,不像缺少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即便几次试图强迫她,也都是事出有因。开始是为了恐吓,后来是为了对付齐王,再后来……大约单纯就是为了恶心她和方砚吧。
邵萱萱瞅了瞅他淡得有些发白的嘴唇,拿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晅等了半天没等到吻,抬脚就踹了一下她扶着的椅子。邵萱萱咬牙,踮起脚闭上眼睛狠狠地亲了上去。
那么吻落在他下巴上,只一下就迅速撤开了。
秦晅冷笑:“你哄孩子呢?”
邵萱萱只得再踮一次脚,秦晅紧闭的嘴唇凉得跟冰块一样,表情也很难看。但是等邵萱萱撤离之后,又提了再来一次的要求。
邵萱萱一连亲了三次,终于抓着椅背不动了:不是她不肯虚与委蛇,而是他压根不配合。
人可以亲一亲漂亮的石头,可是跟要这块石头舌吻,除非它小到足够含进嘴巴里。
秦晅比她高大得多,并且始终拿嫌恶的眼神看着她。
这种人要怎么含进嘴里去疼?
如果有可能,她连他的一根手指、不,连远远的一眼都不愿意看到。
邵萱萱不肯再主动之后,他才终于说出了对这次名为“献吻”实为“索吻”的活动评价:“你亲他的时候,也这样?”
要不是他战斗力实在太强,屏风后面又有个疑似空花阳焰的东西,邵萱萱真想扛起椅子往他脑袋上砸。
秦晅不是突然□□大发看上她了,不过看不得人好,揣测了下她跟方砚私底下的关系进展,跟独占欲强大的坏脾气孩子一样,要把没颗草莓都舔上点口水用于恶心和驱赶人而已。
邵萱萱毕竟是谈过几次恋爱的人,他对自己的不屑和嫌恶又表现得那么明显,自然就猜到了。
“没有,”邵萱萱真不想他误会了,太子一旦误会了别人生了气,那是一定要找补的,“你不信我也应该信他吧。”
秦晅皱眉,看了她半晌,终于答应带她去看一看那个东西。
邵萱萱跟在他后面,一面警惕,一面却有点控制不住雀跃的心跳。如果真的是,如果真的是……她没有胆小到打算一辈子过这种被人当玩物一样的生活,只要有机会,鱼死网破也要试一试。
当然了,前提是那网撕开后真能通入大海,而不是另一张渔网。
转过屏风,邵萱萱看清了那盆东西的模样,立刻就尖叫了起来。
那哪里是一盆栽培土,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蚂蚁,正上方卧着的那根白色藤条一样的东西,居然不是什么花藤,而是条长长的虫子,慢腾腾地吃着蚂蚁。
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便是它捕食蚂蚁时的声响。
那些蚂蚁也奇怪,明明花盆很矮,要爬出来轻而易举,为什么要给那条“巨婴”白白吃掉而不逃跑呢?
邵萱萱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抱着手臂往外退了退。
秦晅余光瞄到她的动作,并不引以为意,幸灾乐祸地说:“这便是空花藤了,阳焰草长在它背上,如今这藤虫快死了,阳焰草便全都枯掉了。”
他说的这样自然,邵萱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去看花盆。那条虫子还在吃,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邵萱萱猛然想起秦晅在瓷安寺里掘蚂蚁窝的事情——他那时说自己带她去“寻找空花阳焰”,居然并不是完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