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晅“嗯”了一声,果然越往上就越能感觉到被破坏的痕迹,有些砖墙都被拆掉了。如此一来,两人走得就快了很多。
主墓室也因为这些大胆的盗墓贼的光顾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沿途甚至还看到好几副枯骨。
秦晅小心地避开他们,目不斜视地往主墓室行去。邵萱萱猜测那个华室主人是他,下意识就脑补了一出狗血的异族人伦大剧,觉得主墓室里住的一定就是跟他关联很大的人。
她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不至于掉队。
越往深处走,死人的尸骨就越多,那些骨头上甚至还残留着箭矢的痕迹,估计是不慎触动了机关丧命在这里的人。
一直在前面领路的秦晅突然就停了下来,邵萱萱踮脚从他的肩膀往里看去,只见主墓室洞门打开,石门已经被破坏掉,里面的石棺也被掀翻,地上一堆凌乱的人骨和杂物。
他呆了呆,慢慢往前走去,在石棺的不远处站定。
想不到,竟然有今天!
他盯着被石棺压住的那截腿骨,想起那个柔软又带着不容置疑语气的声音,无端地哆嗦了一下。
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部都已经化为黄土下一堆枯骨了。
他抱怨自己从出生后就因为“不健全”而被长埋地下,那些“健全”的、聪明的,最后原来也是一样的下场。
秦晅想要嘲笑,动了动嘴唇才发现整张脸都僵住了。
他无奈地去看邵萱萱,对方正小心翼翼地偷瞄她,一脸的欲言又止,想要安慰又怕撞到枪口的样子。
秦晅扯了下嘴角,“想不到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想来宝物都已经被搜*净了。”
“是、是啊,”邵萱萱言不由衷地瞄了那石棺一眼,心想你刚刚那眼神怎么也不像来盗墓的,这地上的骨头真的不用收一收吗?
你刚刚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了呀!
秦晅到底还是踏了进去,主墓室里原本的装修风格肯定是十分奢华的,无奈墙上大量值钱的东西都被盗墓贼搜刮完了,只剩下东秃一块,西缺一角的普通石壁。
邵萱萱干笑:“这些先、先民还挺有钱的嘛,不过有钱也不好,死了还被人惦记。”
秦晅默然,半晌道:“他们的东西,也都是抢来的。”
邵萱萱“咦”了一声。
“抢得多了,被各族追杀,才收敛起来。”秦晅道,“鄢流于恐怕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祖先,虽然确实自海上漂来,却不是什么为雪山神所救的山民。他们是来陆上销赃的海盗,无奈海上势力纷争更加血腥,这才想要定居陆上。可惜恶名远播,四处被围堵,所以才龟缩到雪山上圈地为王。”
邵萱萱听得目瞪口呆,“你、你果然是鄢流于的……长辈啊?”
“你才……”秦晅把话吞了回去,冷冷道,“我又没有子嗣,他跟我有什么瓜葛?”
邵萱萱讪笑:“那也算旁支吧?不过,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你们那时候全住在地下?看起来地方不大呀。”
也没见到大量储存食物和水的地方,通风系统倒是做的不错。她之前也蹭学着那些电影里拿火苗飘动的方向寻找出口,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她这话显然又抚到秦晅逆鳞了,他不但不理她,还把石壁上残余的一点儿金子给抠挖下来,打发叫花子一样扔到她身上。
邵萱萱:“……”
被钱砸死,她倒是愿意的啦。
不过,最好是在钱能花得出去的地方!
秦晅幽魂似的在墓室里晃荡了半天,终于领着邵萱萱望外走,临去前,到底还是多看了地上的白骨一眼。
但,也只是那么一眼而已。
邵萱萱这次走在了前面,听到身后脚步声止住,诧异地转头,就见他偏着头回望着来路。
没有烛火照明,那些地方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像是黑夜像他们张开的狰狞大嘴。
邵萱萱回想起来也有些不寒而栗,这么走一凿就已经够受罪的了,从小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能够只变态而没有发神经,意志力已经足够强大了。
她说了一声“走吧”,秦晅似乎没有听到。邵萱萱干咳一声,主动攥住了一角包袱皮,拉着他就走。
还是早点离开吧,他的性格本来就够曲扭的了,再待下去,恐怕连自己都要受影响了。
秦晅轻呼了一声,邵萱萱正在肚子里腹诽“大惊小怪”干什么呢,手上一空,包袱皮的活结被她拉开了。
她心知不妙,紧接着哗啦啦几声巨响,锦盒连同秦晅的骨殖就纷纷扬扬落到了地上。
还没有完全磨碎的大骨头和锦盒先落地,紧接着是一些碎片,最后就是“尘土”一样飞扬的骨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