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献屿乖乖找了椅子坐下来,不敢多管闲事了。
邵萱萱倒是对他们坐自己站的待遇习惯了,屋子里有地龙呢,暖烘烘的,站角落也不冷。
萧谨容在外头转了一圈,又被请了回来——见刘献屿居然坐在椅子上,没绷住笑了出来:“刘三你背上的伤不打紧了?”
刘献屿苦逼地瞪了他一眼,萧谨容只作不见。
暨州城是不能久待的,这里跟齐王的大本营实在是太近了。但就这么回去,也是不妥。
刘献屿算了算这一路行来的战绩,嘀咕道:“不如咱们干脆跟暨州借兵,趁夜奇袭,打他个措手不及!”
萧谨容失笑:“没准人家就等着来个瓮中捉鳖,顺便将暨州也连窝端了。”说罢,瞥了邵萱萱一眼,“这里可有不少聂如壁的旧部。”
刘献屿哑然。
“那敬之的意思呢?”
“依我的想法,陛下也不可能真指望咱们这几千人能将改变边疆局势,剿匪自然是要剿的,齐王这边虽然动不得,却可从火(和谐)药入手。”
秦晅沉吟片刻,点头道:“你既然有了主意,不妨都说出来。”
“此次匪乱,要数旗云州最猖獗,咱们弄到火(和谐)药后,不如就拿旗云州开刀,炸他个云破天惊。蛮夷也好,流寇也罢,甚至是叛军,想来也没有哪个不怕火(和谐)药的。”
“火(和谐)药?”刘献屿跳起来,“你们拿到火(和谐)药方子了?!”
这可比什么剿除匪乱的功劳大得多了!
秦晅瞥了一眼邵萱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邵萱萱正听得发困,被他阴恻恻的目光一扫,登时就清醒了。
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回到房里,秦晅果然又来逼她试方子。暨州城一样没有火硝,怎么试?!
邵萱萱苦着脸看着他:“你搞到火硝,我就能做,真的。”
秦晅冷笑:“我搞得到还需要找你?”说着拿起装火药丸子的皮袋子,“这丸子里的东西刘简早知道了,硫磺和炭粉都是寻常能找到的东西,就是你口中的火硝没处可寻。”
邵萱萱愕然,这才恍然为什么刘简一听到她说硝石就问是不是地霜,并且马上改道去遍布盐碱湖的风沙城。
只可惜,盐碱地出的是芒硝,含火硝的硝土……她是真不知道哪里有。
秦晅逼她的办法不过那几样,概括起来就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几天有了一点进步,多了一项“性(和谐)骚(和谐)扰”技能。
譬如现在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他就突然抬手在她耳朵上捏了一下。
邵萱萱冷汗都吓出来了,连退了好几步,还差点摔跤——这个转换也太快了吧!火硝跟她耳朵有个屁的关系啊!
她这一躲,秦晅更不高兴了,吃饱了胆子就壮了嘛。
之前是谁啊,为了一碗羊肉泡馍就冲上来又亲又抱的!
也是邵萱萱运气不好,门外恰好来了传膳的下人。秦晅扯了扯嘴角,眉头舒展开,大步朝外走去。
邵萱萱先是让到一边,等人走出去了,赶紧跟着就要出去。房门“砰”的一声被秦晅自外面关上:“你想出办法来了,孤自然会给你把晚饭带来。”
邵萱萱呆住,又听得他在外面到:“又或者,想想城外吃的那些羊肉的滋味。”
羊肉……
邵萱萱愣了半晌,终于想起了那个用来交换的,急匆匆印在他脸颊上的吻。
脚步声远去,屋内只余下油灯燃烧的细微声响。
邵萱萱摸摸肚子,叹了口气,在桌边坐了下来。桌上备着茶水,点心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给撤掉了。
你不给我吃的,我不能自己去找么?
邵萱萱咬咬牙,转到后窗那,掀开窗户跳了出去。不料天寒地冻,屋外檐下地面都已经结了冰,如今叫屋里地龙的热气一熏,纷纷化水。她这一脚下去,正好踩在湿泥上,重心一偏,“啪”的摔倒在地上。
她嘀咕了一声“倒霉”,扶着墙爬起来。身上衣服都脏了,手上也粘呼呼的。
邵萱萱四下一打量,往茅房方向走去——这里的厕所环境是真糟糕,就是富贵人家也一样。
好在卫生习惯不错,知道便后要洗手,还给弄了只水缸、葫芦瓢和水盆放着。天气那么冷,水缸上也结了层薄冰,邵萱萱拿葫芦瓢敲了半天才敲开冰面,舀了水出来。
她胡乱地洗了几下,冻得直哆嗦,目光却落到茅厕的木门上,蓦然就是一顿——那门年代久远,门环锈迹斑驳,靠近墙角的地方长了一蓬蓬白色的长毛,遥遥望去,就跟积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