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行动力了吧?
邵萱萱不由自主就咽了下口水,提纯方法她倒是知道的,这样的话……方砚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秦晅思忖片刻,摇头道:“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刘简,你带人去吧。”
眼看着刘简就要往外走,邵萱萱一把拉住他,向秦晅道:“那、那个,君无戏言啊!”
“什么?”
“你答应过的,要……要他回来呀,在风沙城的时候……”
萧谨容和刘献屿都茫然不解,只有刘简避火一样猛地挣开她的手掌,打断她的话:“那臣先去布置了。”
说罢,大步朝外走去,连看都没多看邵萱萱一眼。
秦晅阴鸷地瞅着邵萱萱,半天才挤出话来:“那是自然的。”
邵萱萱不由自主就笑了一下。
那一笑流露的太过自然,又甜又糯,甚至多年以后,也像针一样扎在身居高位的贵族少年心头。
方砚要回来了!
邵萱萱吃饱喝足之后,舒舒服服的泡完澡,任由侍女帮着把头发擦干,把衣服穿好,把袜套、鞋子穿戴完毕……大厅的灯还亮着,院子里煮着草木灰和硝土的大锅也还架着。
草木灰里有钾离子,反应后能跟代替硝土里的纳离子生成硝酸钾,有了硝酸钾,火药的三大原料也就算齐活了。
她靠着窗倚着,空气里满满的都是形容不出的臭味,头顶的星光却意外的明亮。那些零星的光互相映照着,落到雪地上,泛着淡淡的萤光。
邵萱萱摸了下空荡荡的皮袋子,扭头去看桌上的化妆镜。镜子里的人影朦胧可爱,终究不是自己的模样。
邵萱萱轻踢了桌脚一下,又一下。
她把铜镜翻了过去。
秦晅说得对,要活下去,活得好,就得忘了曾经,忘了过去。
她始终记得自己叫邵萱萱,他却连原本的名字都不愿意提起——如今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另一个……
邵萱萱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
他自称是鄢流于的先人,难道也姓鄢流?
鄢流祁?
邵萱萱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除了有点拗口,也没什么奇怪的,没必要那么瞒着的嘛。
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她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心里的喜悦到底是压不住,又拿棋子当飞石投掷。
“噼噼啪啪”,扔了一堆黑白子到柱子上,每颗都没进去寸许。
要是把这些柱子替换成人的脑袋、胳膊,不知不觉,她自己也已经学会不少“杀人”的技巧了。
但她射的毕竟不是真的血肉之躯,不但没负担,还越看越觉得得意——如同第一次在实验课上学会拿纸船和肥皂做肥皂动力小船一样,迫不及待地就想要验证,想要再来一次,再试一遍。
棋秤上的黑子几乎被她扔完了,木质的柱子上密密麻麻全是黑子,再扔了些白子做间隔,拼成一个个花体的字母。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邵萱萱手一抖,白子啪啪啪纷纷落在棋秤上。
“吃饱了?”秦晅瞥了柱子一眼,“有闲心玩了?”
邵萱萱讪笑:“放松一下。”
秦晅哼了一声,踱到棋秤边,掂起一颗棋子,手指轻轻一弹,白子流星一般没入朱色的梁柱里,又“当”的落到地上。
邵萱萱愣了一下,上前两步,往里看了一眼。
这梁柱足有成人腰那么粗,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射穿了。
秦晅拉了椅子坐下,“倒茶。”
邵萱萱撇嘴,心里嘀咕了句“装(和谐)逼被雷劈”,手上的动作还是规规矩矩的,老老实实走过去,拿杯子,拎茶壶,斟茶。
秦晅垂着眼睛,看着那双白锻软底的鞋子轻快地在温热的地毯上踩动,每一步都似在昭示着她的喜悦。
越瞧,便越觉得不顺眼。
“大晚上的,不用放茶叶了吧?”
连说话的语调都喝了春(和谐)药似的,轻佻、不庄重。
透明茶水映着白瓷杯底,隐约可见自己抿紧的嘴角——秦晅飞快地把水喝了下去,杯底再没有倒映,一直在心底烧着的小火苗却“噌”的变大了。
“无论是你,还是他,”他拿手指在杯口摩挲了两下,递还给她,压着牙根把声音送出去,“在我眼里,也和那柱子没什么分别,你们要是不听话了,我也一样不会留——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