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令元兴致勃勃:“我开车带你去爬山吧?我们去因罗山玩玩,因罗寺烧烧香什么的。”
我意兴阑珊,不过看在他才回国的份上,陪陪他,估计过年完他又要回去了。我这人朋友太少,除了他也就还有宁寅了,我想起来多了句嘴:“问问看宁寅那天有没有空,一起去玩玩好了。”
章令元好奇:“你和宁寅和好了?”
我失笑:“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我们两人不知不觉聊得挺晚,章令元后来送我到了楼下才告辞回去了。
开门我就愣了下,屋里开着灯,我走进去看到萧恪斜坐在藤椅上,外套脱了只穿着针织衫,袖子拉到手肘处,修长双腿在脚踝处交叉,一手支在藤椅扶手上一只手拿着本书在看,藤椅旁边的落地台灯温暖的照着……和许久以前一样……我打工回来他守在屋里等我……仿佛岁月完全没有过去……
萧恪抬了眼看我,淡淡道:“和章家那两个孩子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看了看手表:“都十二点多了。”
他居然在餐厅看到我了,我想起他和关临风一起喝酒吃饭,心里又不禁酸溜溜起来:“怎么没和关临风多坐坐?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萧恪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听着倒是酸溜溜的——过来是提醒你,你年纪还小,章家那边的小姑娘沾上就不好脱手了,怕你为了和我赌气,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将来还要费心替你收拾。”
我哼了声:“我真的有那么幼稚么。”我看着他放松地坐在这几乎完全被我复制的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屋子内,却仍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忍不住有些不爽:“觉得这屋子摆设怎么样?”
萧恪深深看了我一眼:“其实我真的很好奇观生到底留了什么给你……视频?图片?日记?”
我走过去,跪坐在他藤椅旁边的懒人靠垫上,将半个身体趴在他的藤椅扶手上,抬头去看他,这是从前我经常做的动作,他果然眼神有一刹那的错愕和恍惚,我闻到了他身上一点淡淡的酒味,伸了手去理了理扶手上他的袖子:“你真的从来没有奇怪过,我为什么长得和林观生这么像么?还是你真的相信了我就是林观生的亲生儿子?这样想会让你好受一些?”
萧恪伸了手,把我扎着的头发皮筋扯开,放下了头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端详我,声音有些恍惚:“你像他?不,你不像他。”
我愕然,他的确有些微醺的样子,轻轻说话:“你不像他,你有我,他却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异国他乡。”
我无语,他眯了眼睛看我:“你看你,被我宠着,有谈得来的朋友,有着可以想象的美好未来,即使感情上受挫,被我拒绝了,也没有退缩,还会想办法主张自己的想法,还会和我怄气,想办法让我堵心,在我这里一点一点的争取权益,让我心软——你有脾气,萧芜,因为你相信我宠你,所以不会真正放弃你。观生,他什么都没有,他像个小蜗牛一直活在自己的壳里,小心翼翼地伸着触角,一旦别人拒绝,他会极快的缩回去,从来不会再争取什么,他敏感,骄傲,却绝不强求,我对他的一切他都接受,然后用他的全心全意来对待我,可是我决定结婚分手的那一天,他一直哭一直哭,却没有开口和我说一句求我留在他身边,他只要问一句为什么,他只要开口留我,我会解释给他听,我会祈求他的谅解,希望他能等我,等我解决一切压力,转头回到他身边,他却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等我再次回来,他已经消失了,离开了我们的屋子,我无论如何都再也联系不上他。他说走就走,然后让我牢牢记住,这一辈子我都对不起这样一个人,我没有好好照顾他,让他失望地离开了这世界。你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都不重要,是我对不起他,先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不起他是事实,所以我不会去非要究根问底的查你的身世,去玷污已经死去的他。”
“萧芜,你不像他,你至少现在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