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新余这才心里好受些。他不指望文弘做什么,就想让别人瞧瞧,连文弘都不记恨他,别人凭什么还要骂他?
还有他的父兄很是忠于文弘,若是能利用文弘与父兄和解,那就太秒了。别说一间铺子给的值,全部铺子都给了文弘又何妨!
将制冰师傅安顿在他的宅子里,文弘拿了制冰法子回宫。郭申什问他为何不买硝石,没有硝石如何制冰。
文弘无奈道:“你往宫里带一车硝石试试,吕公公和张大人敢第一个跳出来拔刀砍了你。”硝石不但能制冰,还能制火药。
文弘思索过,他身份尴尬,真要碰硝石,碰这些买卖,君霖那里肯定要说一声,最好正儿八经地写折子上奏,往圣上体谅人穷云云。以后谁敢说他用硝石不安好心,就让君霖拿了折子甩他们脸上。
他要做买卖,肯定要常出宫,张敬田和吕寿把守的宫门就成了问题。他出宫的次数太频繁不好,出去太早回来太晚也不好。偏偏张敬田和吕寿都讨好不得,真是让他头疼。
“王爷今个回宫早。”张伯玉笑着问安。
文弘扭头看见这个面容还带些稚嫩,一看就好忽悠的看门官,暗道一声老天帮他。
“来来来,我们去你屋里说话。”文弘一脸慈爱地招手。
张伯玉略迟疑:“王爷有事,在此处吩咐下官便可。”
“去你屋里。”文弘坚持。
“王爷,城门上有个小花厅,我们去那里说话。”吴峥过来,解了张伯玉的围。
文弘瞪一眼吴峥,不乐意地撇嘴。吴峥一看就不好忽悠。
进了小花厅,文弘将他要做买卖的事说了,又说只要张伯玉以后肯给他行个方便,他不会亏待张伯玉。
小看门官显然有些心动,张嘴想说什么,吴峥一咳嗽,又不敢说了。
吴峥道:“回来晚了,要将门开个小缝。这事若放在莫福公公当差时,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当差的不是吕寿公公么?您也知道,他最重规矩。”
“你的意思是,不肯帮本王了?”文弘慢悠悠地吃着茶。
张伯玉吓得缩了缩脑袋,吴峥给他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目光,这才对文弘道:“不是末将等不肯帮,实在是外宫门这个人多眼杂,上下打点可不好说。这要是有一个外心的,将私放您进宫的事告诉了吕公公,末将等受罚是小,牵连您可就不好了。”
文弘知道此事成不了了,就开始挑气。谁让吴峥坏他好事,那个张伯玉一看就知道想跟他做这事,被吴峥给吓回去了。
“吴侍卫深思熟虑,本王佩服。伯玉啊。”文弘拍着张伯玉的肩膀道,“你年纪尚轻,很多事不懂,得多跟吴侍卫学学,要不然别人觉得你不够格当这个守门官,反倒是吴峥合适啊。”
吴峥眼眸暗下去,细长的手指捏着杯盏。
张伯玉仍是温和地笑:“王爷说这个可不好。吴峥是下官手底下的人,他的能力出众,那是下官教得好。什么时候他当上这城门官了,下官就该高升了。”
“而且。”张伯玉顿了顿,“王爷说什么下官年纪轻,王爷您比我还小呢,挑气的话呀,还是想圆了再说。”
文弘面不改色起身,拱拱手走了。反倒是他身后的郭申什,因为自家主子拉拢不成就挑气的行为,红了一张脸。
文弘气呼呼直奔东暖阁,刚弯腰进花拱门,就碰见吕寿。吕寿身后的宫人捧着不少碎花瓶,文弘不由诧异,他还没见过君霖发脾气砸花瓶。
什么事,能将君霖气到这般程度?
“王爷此时不好去打扰圣上。”吕寿拦住文弘。他不是刁难文弘,只是不想让人在君霖盛怒之下钻空子。
文弘道:“差人去禀,圣上不见我,我立刻就走。”这宫里的主子是君霖,除了君霖,没人能拦得住他。
吕寿定定地看着文弘,半响尖着嗓子笑了一声,笑声让文弘心里发毛。
“还不去给王爷跑腿。”吕寿斥责身边的小宫人,“身为奴才,就该有个奴才的样子。王爷都来了,就该勤快点任王爷差遣。”
郭申什此刻还跟着文弘,闻言咬紧牙关。他最怕阎王身边的小鬼,太难缠,偏又不好对付。跟这种人对上,只有吃亏的份,而且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在哪里吃的亏。
“多谢。”文弘丝毫不惧。
他这副笑模样,反倒让吕寿吃惊了。在吕寿眼里,文弘不但是随时会造反的人,还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吕寿没想到,几次交手,文弘年纪轻轻又身处尴尬,却能显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模样来。
这更让吕寿警惕文弘。
“圣上宣金陵王。”宫人进去通传,很快出来叫文弘。
郭申什进不去,在外面候着。今日东暖阁外值班的也是郭家子弟,几双目光黏在郭申什身上,让他焦躁地退到了通天柱后面。
文弘迈过门槛,他进来,殿里的宫人就往外走,还体贴地将门关好。
“什么事能让自称千古一帝的君霖恼火成这般模样?”
君霖背着手站在书案前,闻言抬头瞪文弘:“还不是收拾你的烂摊子。那些世家大族,旧朝到底如何容忍他们的存在。”
文弘也瞪眼:“我要是要是能收拾得了他们,还会被人赶下皇位扔到冷宫自生自灭?”
“不说这个。”想到文弘最艰难的两年,君霖心蓦地一软,将人拥在怀里。“那次到现在也有几日了,你可好些了?”
“第二天就在宫外活蹦乱跳,你说呢?”文弘揪着君霖的衣领,踮着脚想要和君霖平视。
“上次倒是没伤到你。”君霖蹙眉,“可见,知百草的药还有几分效用。”
文弘便笑:“跟他有什么关系,是我教得好。”说完,对着君霖的耳垂吹了一口热气,“我教你几个时辰,是否比你看几天几夜的书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