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董大不悦蹙眉:“我让人送了棵红珊瑚给你,那还不算是宝贝。”
“是宝贝。”文弘承认。郭董大借由他人之手给了他几个东西,其中最珍贵的就是那棵红珊瑚了。
“不过。”文弘笑道,“我最近手头紧,还想大人支援一二。”
郭董大顿时沉下脸。
“十万两。”文弘比了个手势,“我也不白拿大人的银子。我给大人牵个线如何?您好不容易收买了莫福,如今御前却换成了吕寿,且伺候的人换了大半,您要知道什么事确实不便。”
能收买服侍君霖的宫人,对于郭董大来说,诱惑太大。
郭董大如今地位不上不下,甚至尴尬,因此比他人更急切想要讨好君霖,带着家族在新朝中立稳脚跟。
“你说。”
“吕公公最铁面无私,大人是不是多次送礼都被拒了?”文弘笑意盈盈,“圣上是多疑的性子,莫福不就是因为跟大臣走的太近,才让圣上给赶去做杂活了?吕公公聪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文弘话锋一转,又道:“他也知道什么事能做。”
“王爷且把话往明了说。”郭董大实在不喜文弘,但又十分想交好吕寿,因此耐着性子问。
文弘便将自己的主意说了。
想让吕寿收下郭董大的礼物不难,只要给这些礼物编造个好听些的理由来便可。
至于什么理由,文弘早想好了。他这几日让人放出谣言,说他将自己私藏的宝贝暗中转给了郭董大保管。
“你可以归还宝贝的名义,将东西给吕公公,吕公公自会从中谋取一二件宝贝收入囊中。”
文弘担心骗不了郭董大,又一板脸:“不过吕公公即便收了你的好处,可不一定会为你办事。”
起初文弘说什么,郭董大并不信,只是抱着听一听总不会有错的想法罢了,可能交好吕寿的诱惑太大,让郭董大忍不住想要试一试。
等文弘说最后一句,郭董大便彻底信了。吕寿就是这样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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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文弘忽悠的郭董大,回头让人给文弘送了五万两的银票。
文弘捧着银票向君霖炫耀:“农户侍弄一亩地,辛苦一年,也不过得一两银子,减去赋税、田租,还能剩下几个铜板?而我一忽悠,竟然轻轻松松忽悠了五万两!”
“你要做什么?”君霖合上折子,给文弘喂了口瓜果。
“不做什么,就是想把郭董大的宝贝,往你私库里装些。”文弘自然不敢说,他这么做是为了算计君霖最忠心的两个手下。
君霖没再追问,仿佛真的信了文弘的话。文弘心里惴惴,君霖若是真信了,此刻就会夸他一两句,但君霖什么也没说,也不知到底信不信。
不过郭董大的银子都收了,他怎么能不继续推郭董大一把?
郭董大不是笨人,只是如今太急功近利了,才着了文弘的道。
而文弘忽悠完郭董大,又去找吕寿。老实交代他确实藏了不少的宝贝,吕寿搜宫没能搜出来,是因为他将这些东西都转移给了郭董大。而他经过深刻自省,愿意和郭董大一起交出这些东西,只求吕寿能在君霖跟前提议,让他搬到宫外住。
且文弘特别要求,他私藏宝贝是犯了忌讳。不过圣上不追究他,他感念圣恩才愿意主动交出宝贝,还望吕寿不要对他人说起这些宝贝的来源,如此也可顺应了圣上的意思。
吕寿没有立刻相信。文弘又说出几个帮他转移宝贝的宫人,吕寿对他们严刑拷打,得出来的供词一致,这才信了。
这几个人都是郭董大埋在宫里的眼线。文弘趁机挖出来,比收了几万两还要高兴。这些眼线可都是盯着他家君霖的,自然该除掉。
在文弘缜密的布局下,吕寿接受了郭董大献上的十几样宝贝。收了东西后,转头告诉文弘:东西他是拿了,但事不一定给办,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文弘便佯作不高兴,在宫里四散吕寿拿了他和郭董大的宝贝,却不给他们办事,实在无耻云云等话。
前脚在东暖阁散了话,后脚还没踏入福祉宫,张敬田就听到了吕寿收取郭董大礼物的消息。
张敬田为何不喜莫福,不是因莫福与文弘交好,而是不喜莫福与大臣走的太近。如今连吕寿都开始勾结大臣,张敬田气的一剑劈了圆桌。
他早就上折子谏言,希望圣上能杀一儆百,治一治宫里的不正风气。君霖迟迟没发落谁,他还憋着一肚子火呢,正好又出了吕寿这件事。就好似他要拿刀杀人,吕寿自己将脑袋伸了过来一般。
初冬的风还未吹寒凋花,文弘便听说,吕寿和张敬田几次交手,如今依然彻底决裂。张敬田自己培养了几个忠厚老实的宫人,准备取代吕寿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