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到了生死关头,没人跟着你讲人性。
有粮食的人家只能一边装无粮,一边将粮食藏紧,连自己吃都不敢往外拿。
北方缺粮,南方一些地方也缺。但南边最主要的还是缺供人取暖的柴。
雪灾最重的地方,不是北,而是南。南人从来没有过过这么冷的冬天,他们想烧柴取暖,可准备的柴不多,烧了就不能做饭。
想去砍柴,山林的外围早被人捡干净了,大雪封路,往里又去不得!
至于炭,那是贵族才会用的东西。
“不能这么下去!”文弘恨的咬牙切齿,君霖这皇帝怎么当得如此坎坷!
“我往北方走一趟,粮食的事,我给你解决好!”
君霖怒斥:“你给我老实在宫里待着!”
文弘心忽地往下坠,他背过手在自己屁股上拧了一把。只能愤怒,不能心冷。君霖只是有皇帝病,他要忍让病人。
看见文弘脸色不好,君霖转身到书案上假装看折子,拿眼一直偷瞄。
文弘等不到君霖来哄他,举起了一只君霖很喜爱的外面雕花,里面却刻有不雅图的大瓷瓶。
君霖无奈,将人揽到怀里,护住宝贝瓷瓶。
“在宫里我都担心只能用银炭,让你受委屈。往北走,天寒地冻,你让我如何不挂心?”
闻言,文弘胸腔的怒气猛的发热,竟差点化作水汽,让文弘掉下泪来。
文弘搂住君霖,轻声低喃:“我是个贪心的,你对我越好,我越想要更多。”可是你给不了更多,这让我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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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被随时传召的大臣就住在冬暖阁偏殿,人多就挤一挤,摆几张小榻也能睡人。
当然,他们的处境跟霸占了一个宫室的文弘,远不能比。
跟着君霖在外面打过仗的还好说,可怜那些年纪大的,和养尊处优的世家家主,几日不能睡好吃好,精神一直绷着,时不时被君霖搜刮一番,人都消瘦了不少。
宫里还带头节省,说炭送去南方救灾了,因此只给他们一个炭盆取暖,走动还好,坐下来就遍体生寒。
被他们一直羡慕的文弘,等用过午膳就跑来跟他们哭穷。
“我哪里有十万两,还得是黄金!”文弘使劲挤出两滴眼泪来,“我一心想为百姓做些事,怎奈我只有俸禄,实在拿不出十万两黄金。”
没人会问文弘,为什么拿不出还非要捐!大家都在心里“哦”了一声,心想,果然是被圣上给逼的!
只有骆新余在想,十万两黄金对于文弘来说,真的拿不出?
“如今,我也只有变卖东西换金子了。”文弘可怜巴巴道。
这个屋里都是世家,闻言,差点没吐出血来!金陵王要变卖东西,卖给谁,也只有他们了!这一场雪灾,他们被圣上坑也就算了,还要被文弘索要!
可是不给行么!文弘好歹曾是他们的君主,而且文弘不是问他们要,是拿东西换,他们要还不同意,逼死了文弘,会被迂腐的读书人骂死!
本来归顺皇朝,就已经给家族蒙羞了,再逼起原来的君主,家族的颜面何存!
他们开始羡慕被派出去赈灾的世家,尽管拿粮食出来也冒有一定的危险,但有将士护着,不会有什么事。他们呢,陪钱又虐心!
骆新余带头掏出两张一万两的银票,其他人身上有的都拿了出来,没带银子来的,也吩咐宫人告知在宫外候着的下人,回家拿银子送过来。
他们得到了什么?不过几块成色一般的玉罢了,远不值这个价钱!金陵王掏玉的时候还哭穷,他们说不要,还非给,好像只要给了就半点不欠他们的了!
从偏殿出来,文弘直奔正殿,将银票塞君霖手里。
“如今是难时,却也是收买人心的好时候!别心疼银子,先花了,你以后打仗的银子,我再给你挣回来。”
君霖抱住文弘,恨不得现在就将文弘拖到床上去,但是天还没黑。
“我还有一大笔银子,晚上悄悄给你。”
“你不留着银子造反?”君霖笑问。
文弘道:“我不趁人之危,君霖只能是被我打败,老天爷都不能欺负你。”
“那回头也将茶园给我。”
“别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放肆!”
“还有更放肆的,你感受下。”文弘说着拧了下君霖的屁股。
君霖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