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知道,盛唐皇帝最信任的,并不是自己的亲属,这只看当年他最喜爱的三公主,最后都能被他逐出帝国,便可见端倪。自己这些年的不安全感,胡乱抓在手上的一些权柄财富,暗中结党…若是皇帝真的要处置对付自己…她心脏都不由自主的一寒,同时相信身旁的大公主华婉,此时的心情,应该和他一般不无二致。
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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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噤若寒蝉的四阀子弟,宋徽从心底的叹了一口气,他那笔刀一样的双眉,在这一刻泛过一丝失望,亦或者失落,道,“你们实在很给我长脸…”
“现在…都回府去。”
眼前是在摘星楼,面前的都是些四阀子弟,众目睽睽之下,顾及四大门阀的颜面威望,他亦不可能施以惩戒,所以语气还算平静。
兴许是宋徽的平静,令原本看到他出现以为会遭遇雷霆之威的四阀子弟心头打了个落差,在这种场合下的强势也许已经深植入他们的思想,而宋徽既然没有严厉喝骂,便和他们想象中的放任牵扯上了同等的关系。
于是宋时法心中的惶恐翻了个个,眼珠轻轻一转,立即多了几分理直气壮,一副涨红了脸的神情道,“大哥!你终于来了,眼前此人,正是砸沉了老七坐船的人啊!且此人多次辱及我宋阀,猖狂至极!今曰不受到惩戒,七弟的帐怎么算?置我宋家的权威于何处!”
宋徽冷目看向宋时法,道,“你们今天所作所为,又将我宋家的威望置于何地?…我要你回府,你没听到?”
场间静的可怕。宋徽极少在人前展现出峻冷的一面,而又如此寒冷的反问。明白者都清楚这种态势的可怕,所以鸦雀无声,无人敢再开口说话。
四阀的那些子弟露出凄切的神情,似想努力在宋徽面前,表现出温顺无害的样子。宋时法心底也出现了颤抖,但他兀自坚持着,一张脸恰白,眼珠子急促的闪烁,然后扯着脖子道,“大哥!七弟遭此大辱!你看得下去,五弟我看不下去!你就算和他交好!冒着你的责罚!我也要为七弟说句公道话!…唔!”
话音未落,宋徽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但势大力沉的一巴掌,已经狠狠打在了他脸上。宋时法脸上的惊恐伴随着波纹状的脸皮一闪而逝,下一刻就被踉跄扇退两步,半边脸高肿而起,他根本来不及捂,只觉得整个侧脸带着耳根,都一片火辣辣撕裂般的疼。
但他更多的是眼睛里的震惊和惶恐,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动手!就算是看在自己生母,他的姨母面子上,他又如何能打自己?所以他也不捂脸,只是愤怒的盯着宋徽,似乎要表达自己此时胸中所有的火气。
“不要做出这个样子…我之前为了给你留点脸面,所以让你回府。正是顾及到我们是兄弟,我是你的大哥。尽量为你在众人面前留一些面子。”
宋徽负手,高傲得山川般清冽“…但你自作聪明,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所以演戏给谁看?…做错了事,就要承担。正因为我是你大哥,所以今曰,对你动用家法,也无可厚非。”
听到前半句,宋时法原本绷直了脖子,面红耳赤的模样,顿时有了些僵硬。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个大哥,其实并不愚钝,否则他如何能够成为四阀的未来领袖。从前他做出忠厚的外表,可以迷惑他,那是因为他是他的大哥,他不曾对自己忠厚的外相有过疑惑。然而今天这幕发生之后,他再想尝试这种扮演,在他眼底,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
再听到后半句的“家法”,周围无数四阀众人脸色已经唰唰唰而白,明白今曰宋时法是弄巧成拙,因为宋徽是动了真怒!
宋时法之前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睛,此时也再没有了那份灵动,一张脸彻底的面无血色,看着宋徽,这次心底凉水般泛出了彻头彻尾的恐慌,声音都在哆嗦,“哥…我…不敢了…”
(未完待续)